婉的模樣。
只不過,今夜的她,面上沒有那溫溫和和的笑。
硃砂見著她沒有絲毫詫異與疑惑。
她見著手上拖著一把斧頭的硃砂亦不詫異驚慌,只是客氣道:“夜來寂寞,可否到硃砂姑娘院中一坐?”
硃砂平靜地看了林婉娘一眼,道:“若是二姨娘不嫌棄,請進。”
“多謝。”
硃砂讓開身,讓林婉娘走了進來,隨後她便又將院門闔上,上門閂,不再理會臨娘,只徑自走到她劈砍到一半的梨樹旁,揮起斧頭繼續劈。
林婉娘聽著這梆梆的響聲也不覺心慌,看著這滿院的凌亂以及躺在院中的素心也不心慌不安,反是拿了幾塊劈得尚算平整的木頭過來,疊了幾塊後在上邊坐下了身,就坐在硃砂附近。
硃砂看也不看她一眼,就像這院子根本就沒有多出來一個人似的。
林婉娘靜靜地坐了一會兒,撿了掉在地上的瘦瘦小小的梨子,就著自己的衣袖抹了抹,竟是放到嘴裡咬了一口。
她嚼得很慢,顯然,這未成熟的瘦小梨子很難吃。
可她沒有吐出來,她慢慢嚼著,最後嚥了下去。
當她將這口梨子嚥下後,才聽得她不緊不慢地問硃砂道:“硃砂姑娘要走。”
硃砂未加理會,只專心劈樹。
“大夫人及四姨娘她們一口咬定三姨娘的是殺害素心妹妹的兇手。”林婉娘沒有再咬第二口梨子,只是將它拿在手裡而已,“侯爺也認定三姨娘是兇手,明日她就會被送去軍營,一個月後若是還能活著,就要流放邊疆。”
“她進到侯府來十七年了,陪伴侯爺十七年了,十七年的同床共枕,而今她又是得到了什麼?”林婉娘輕輕一笑,笑得有些慘淡,“三姨娘雖非出身名門,為人也頗為刻薄,但侯爺的這麼些個姨娘當中,卻是她對侯爺的心最為忠誠,可今日,侯爺卻是連她的一句解釋都沒有聽,甚至不加猶豫地處置了她,她萬沒有想到侯爺竟會如此對她吧,這可是比死還要能讓人萬念俱灰。”
硃砂依舊沒有理會林婉娘,林婉娘也不介意,只自己自言自語,“而我對侯爺的心,早在二十一年前死了,在我的孩兒死去的那一刻,我的心就死了。”
“一個女人對一個男人的心若是死了,就算這個男人將全天下都捧到她的面前來,她的心也不會再活過來,更何況,這個世上根本就沒有這樣的男人。”林婉娘又笑了笑,笑著嘆氣,轉頭看向硃砂,“硃砂姑娘,你恨我,我懂。”
“若非是我,素心妹妹前日就不可能見到大小姐,若她沒有見到大小姐,她或許就不會死。”林婉娘平靜的話語裡有些微的愧疚,不多,只有些微而已,她甚至不怕手中的斧頭,“不過依我想,縱使前日素心妹妹沒有見到大小姐,她也是活不了多久的。”
硃砂沒有停下手上的動作,卻是不再讓林婉娘自說自話,只聽她冷冷道:“二姨娘知道得不少。”
“因為我恨。”縱使是說著仇恨的話,林婉娘面上也不見絲毫仇恨之態。
相反,她很平靜。
“她想在侯爺不在府上的這段時間做得神不知鬼不覺,只可惜你寸步不離地跟著素心妹妹,讓她根本無從下手,假借他人之手失敗了,或許便是連暗殺都失敗了,而侯爺也回來了,本可以再緩緩,可誰知素心妹妹見到大小姐了,就再也緩不得了,就算侯爺已經回府,也緩不得了。”林婉娘似乎又開始自言自語,“硃砂姑娘昨晨出府,就給了她一個最好的機會。”
“帝后,帝后,呵,呵呵……”說到最後,林婉娘又笑了起來。
“二姨娘似乎很瞭解她。”硃砂不見絲毫慍怒,反是平靜道。
“我瞭解她,怕是比她自己還要了解她。”林婉娘笑得嘲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