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還認得他是君傾,那他便只能做君傾,做丞相大人。
君傾強忍著心中想要將硃砂擁在懷的衝動,冷聲道:“硃砂姑娘既知道我是誰,現下便當鬆開手才是。”
“不。”誰知硃砂竟是一口拒絕,先莫說這酒壯了膽,便是話裡都帶著如小姑娘家一般倔強的味道,“就是因為是丞相大人,所以我更不能放手。”
“放手了,何時才會再見到大人呢……?”說到這後半句,硃砂的語氣裡竟是帶了明顯的憂傷與悵然,迷迷糊糊的,像是在做夢一樣,自言自語道,“已經很久很久沒有見到丞相大人的感覺了,總是會想丞相大人的事情,總是會想丞相大人的眼睛,總是……會想丞相大人……”
君傾驚愕無比,一時間驚愕得忘了反應,只是繃直著身子讓硃砂摟著他抱著他,像是貪戀君傾身上的冰涼一樣,硃砂將自己的身子往他身上貼得更緊,將臉頰貼在他的心口上,聽著他的心跳,繼續喃喃自語:“我也不知道我這是怎麼了,總會不由自主想到大人,想到大人的事情,夜裡入夢之後也時常夢到大人,這可就是人們說的日有所思夜有所夢?”
“常言說日有所思夜有所夢一個人,且這樣的夢還是好夢的話,便是喜歡上一個人了,因為喜歡上了,才會總是想著這個人,想著與這個人有關的事情。”
“我……我可是喜歡上丞相大人了?”硃砂聳起肩,將君傾摟得更緊了,生怕他會忽然推開他或是怕他會忽然消失不見似的,“若不是喜歡,又怎會總是想著大人,若是不喜歡,又怎會總是想著見到大人,讓我都覺得我自己瘋了……”
“可我知道大人不會理會我的,大人待我有禮,只是因為阿離而已。”說到這兒,硃砂很是傷懷落寞。
這些話,是平日裡的她絕不會說的。
莫說是說,便是想上一想,她都覺得自己瘋了。
她不願承認自己已經將君傾放在了心上,她不敢承認這個荒唐的事實。
可這便是事實,就算她不敢想不願承認,這就是事實。
她喜歡他。
喜歡他那雙好似藏著許多故事與秘密的眼睛。
喜歡他冰冷淡漠背後的溫柔。
她還喜歡……他的情深。
即便這個情深並不是對於她。
這便是喝了酒之後的她。
與平日裡的她判若兩人,不按常理。
喝了酒之後的她,沒人知道她想做什麼會做什麼,便是她自己,都不知道。
這樣的她,君傾見過兩次。
第一次是在他們成婚那夜,喝過合巹酒之後,她也如現下這般,他聽到了平日裡她絕不會說心裡話,絮絮叨叨,像個胡鬧的孩子,一個只會對他胡鬧的小姑娘。
第二次是她說她聞著那酒很香,想與他一齊喝,他答應了,喝過了,酒勁上頭後她便緊緊抱著他,抱了整整一夜,也哭了整整一夜,一句話也未說。
那一次,她心裡想的只是哭,她只是想好好哭一場,這便是她那時心裡所想的。
也是那一次,他第一次看見她的眼淚,也是唯一一次。
更是那一次之後,他再未見過她。
喝過酒的她,會變得迷迷糊糊,可她卻依舊認得清她面對的是誰,只是像酒能壯膽一樣,她的膽子像變得大了一樣,大得與尋日裡的她全然不一樣,因為她對他,從不會如喝過酒之後這般主動,主動得讓他錯愕。
可這樣的她給他的感覺卻更像個膽小又倔強的小姑娘,害怕他會推開她扔下她,害怕他會突然消失不見,是以總將他摟得緊緊的。
曾經如此,而今仍如此。
君傾只是站著,震驚,錯愕,亦痛苦。
怎會……如此。
他沒有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