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替君傾擦臉,邊有水沿著棉巾的邊沿往下滴,溼了他的脖子,也溼了他胸前的衣裳。
只是,小傢伙未發現,君傾便也未提。
直到小傢伙收回了手,他依舊沉默著。
“爹爹,阿離擦好了。”小傢伙收回手,將溼棉巾緊緊拽在手裡,依舊緊張地看著君傾。
“嗯。”君傾冷淡應了一聲,作勢就站起身。
只聽小傢伙又小心翼翼地著急道:“爹爹,阿離……阿離可以要爹爹也幫阿離擦擦臉嗎?可以……嗎?”
君傾睫毛微微一動。
他還是站起了身,道:“自己擦。”
小傢伙垂下了眼瞼,滿心的失落,乖巧道:“是,爹爹,阿離知道了。”
小傢伙還覺得自己的鼻子酸酸的,使得他用力吸溜了一下鼻子。
聽到小傢伙用力吸溜鼻子的聲音,君傾的心如被人突然擰了一下。
小傢伙還是蹲在地上,將手中的棉巾重新浸到了水裡,少言的君傾忽然又道:“替我到廚房裡將門邊架子上的皂角拿過來,拿過來了,我幫你擦臉。”
小傢伙猛地抬起頭來,驚詫地看著面色冷淡的君傾,而後驚喜地跳起來,歡喜道:“嗯嗯!阿離這就去拿,阿離這就去拿!”
小傢伙邁著小短腿噠噠噠地往廚房跑去了。
聽著小傢伙的腳步聲,君傾將自己垂在身側的雙手攏緊。
他的手太髒,他不想讓自己才沾過血的手碰到阿離。
可是……
他身為父親,讓阿離失落的次數太多太多。
這一次,他若不答應阿離,日後怕是連聽到阿離這般小心翼翼又滿心期待地問的問題都沒有機會聽到了。
小傢伙很快就拿了盛著皂角的盒子跑了出來,雙手將其遞給君傾,歡心道:“爹爹,阿離將皂角拿過來了!”
“嗯。”君傾接過,“將棉巾從銅盆裡拿出來。”
小傢伙立刻照做。
待小傢伙將溼棉巾從銅盆裡拿出來後,君傾才又重新蹲下身,而後竟是將整整一盒皂角粉都倒進了銅盆裡!
只見君傾緊著將自己的雙手浸到了銅盆裡,就著那一整盒皂角粉泡成的半盆水來來回回地用力搓洗自己的雙手,令小傢伙看得目瞪口呆。
“爹,爹爹,為什麼要拿這麼多皂角來洗手?”小傢伙很是不解。
“因為我的手髒。”
“可是阿離不覺得爹爹的手髒呀。”
君傾先是沉默,才沉聲道:“待你長大了,你便懂了。”
“那阿離可以幫爹爹洗手嗎?”
君傾不說話。
小傢伙的小手終是沒有也伸進銅盆裡幫君傾洗手,因為他知道他的爹爹不同意。
小傢伙從來都很聽他的話。
君傾將雙手洗了許久,久得小傢伙提醒了他好幾回,他才將銅盆裡的皂角水倒掉,用清水洗淨自己手上的皂角後並未再用那隻銅盆,而是走進廚房裡拿了一隻新木盆出來,用清水洗過木盆一遍,才盛上乾淨的水,這才接過小傢伙手上的棉巾,浸溼,擰乾,替小傢伙擦臉。
小傢伙站得直直的,一動不動,歡喜又緊張,甚至連眼睛都不敢眨上一眨。
君傾的動作很溫柔,也很細緻,他共替小傢伙擦了兩回臉,令小傢伙開心不已。
待君傾將手裡的溼棉巾遞迴小傢伙手上後,他抬起手,將掌心輕覆在小傢伙腦袋上,一下一下地輕輕揉著。
君傾這突然的溫柔舉動讓小傢伙受寵若驚,只定定看著他一動不敢動,生怕自己動上一動便會讓君傾收回手似的。
他稀罕爹爹幫他擦臉,他也稀罕爹爹摸摸揉揉他的頭頂,這樣的爹爹好溫柔好溫柔,也好像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