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高的窗戶上飛了下來,停到了君傾的肩頭,自然又免得了這間牢獄外邊的那些個獄卒死死地盯著他與他肩上的小鳥兒看,好像這一隻還沒有巴掌大的小鳥兒能做出什麼驚人的大事出來一般,儘管這已不是這三日裡第一隻飛到這牢獄裡來的小鳥兒,但也不得不提防。
這個罪大惡極的丞相君傾是個妖人!指不定會些什麼妖法!否則這些鳥兒怎會總飛到他身邊來!
聽說前些日子的某一夜裡,那大片老鴰壓到城西頂上一事,也是這個妖人搗的鬼!
所以,在這罪惡滔天的妖人被處刑之前,他們一定要死死看著他!
君傾墨黑的眸子裡有濃濃的嘲諷。
他若想出去,這牢獄根本困不住他。
他若要動手,這些獄卒侍衛無人是他的對手。
他若要取姬灝川性命,方才便可輕而易舉地取到他的頭顱。
只是,他要做的不是這些。
她……續斷已經帶著她遠離帝都,而今應該離得帝有些距離了,走得越遠越好,永遠都不要回來,永遠都不要再想起曾經。
他沒有讓那些好孩子們代他去跟著她看她是否安好,他相信續斷會好好待她,他既已將她送到續斷身邊,就註定他要將他與她之間的所有斬斷,他不需要再多想,只要她過得好,就好。
只要她忘了他,忘了與他有關的一切,她便不會有痛苦。
這對她來說,才是最好的。
這也是他……最後能為她做的。
為了她,他願意放過續斷這個姬家血脈,只要他待她好。
可……
愈是想著不要多想,想的卻又愈來愈多。
君傾心中自嘲。
還有阿離……
心中想著硃砂與阿離,君傾只覺心異常沉重,他肩上的小鳥兒輕輕叫了一聲,似在寬慰他似的,君傾便抬起手,輕輕揉了揉這小鳥兒的腦袋,就像輕揉著阿離小傢伙的腦袋一樣。
還有七日。
*
崔公公從方才在天牢裡見了那一隻停在牢中那不過一尺見方的小窗戶上的小鳥兒開始,便一直有些魂不守舍。
他的面色有些難看,明明已將至深秋時節,他的額上竟沁出了薄薄的細汗,一陣秋風吹來,他只覺自己的背脊寒涼得可怕。
“崔易。”姬灝川喚了崔公公一聲,卻不見其應聲,姬灝川眼神微沉,不由停下腳步,朝後轉身,發現那本當緊跟在他身後的崔公公此時卻是與他相差了十來步,此時雙目有些無神,顯然根本就未聽到姬灝川方才喚過他。
姬灝川沒有繼續往前走,他停下等崔公公,誰知那崔公公走到他身旁後竟是徑自慢慢從他面前經過,根本就未瞧見他似的!
姬灝川倏然擰眉,看著崔公公,又一次喚他道:“崔易。”
這一次,姬灝川的聲音沉得有些可怕,傳入崔公公耳裡,驚了他一跳,額上細汗聚成珠,順著顳顬往下滑,同時他突地轉過身來看向姬灝川,連忙道:“奴,奴才在!”
姬灝川發現崔公公的面色難看得可以,像是被什麼嚇到了似的,而明明方才他一直跟在他身旁,並未遇到什麼駭人的事情。
姬灝川將眉心擰得更緊一分,盯著崔公公,沉聲問道:“從方才在天牢裡開始你便魂不守舍的,怎的一回事?”
“回帝君,沒,沒有,奴才什麼事都沒有!”崔公公忙道。
姬灝川面上是明顯的不悅,然他卻未對崔公公動怒,只是抬眸看向跟在他身後的一干侍衛,抬了抬手,命令道:“都退下吧。”
“是,帝君!”
侍衛退下後,姬灝川才重新看向崔公公,卻未即刻問他什麼,而是道:“走吧。”
姬灝川說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