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有讓那些好孩子們代他去跟著她看她是否安好,他相信續斷會好好待她,他既已將她送到續斷身邊,就註定他要將他與她之間的所有斬斷,他不需要再多想,只要她過得好,就好。
只要她忘了他,忘了與他有關的一切,她便不會有痛苦。
這對她來說,才是最好的。
這也是他……最後能為她做的。
為了她,他願意放過續斷這個姬家血脈,只要他待她好。
可……
愈是想著不要多想,想的卻又愈來愈多。
君傾心中自嘲。
還有阿離……
心中想著硃砂與阿離,君傾只覺心異常沉重,他肩上的小鳥兒輕輕叫了一聲,似在寬慰他似的,君傾便抬起手,輕輕揉了揉這小鳥兒的腦袋,就像輕揉著阿離小傢伙的腦袋一樣。
還有七日。
崔公公從方才在天牢裡見了那一隻停在牢中那不過一尺見方的小窗戶上的小鳥兒開始,便一直有些魂不守舍。
他的面色有些難看,明明已將至深秋時節,他的額上竟沁出了薄薄的細汗,一陣秋風吹來,他只覺自己的背脊寒涼得可怕。
“崔易。”姬灝川喚了崔公公一聲,卻不見其應聲,姬灝川眼神微沉,不由停下腳步,朝後轉身,發現那本當緊跟在他身後的崔公公此時卻是與他相差了十來步,此時雙目有些無神,顯然根本就未聽到姬灝川方才喚過他。
姬灝川沒有繼續往前走,他停下等崔公公,誰知那崔公公走到他身旁後竟是徑自慢慢從他面前經過,根本就未瞧見他似的!
姬灝川倏然擰眉,看著崔公公,又一次喚他道:“崔易。”
這一次,姬灝川的聲音沉得有些可怕,傳入崔公公耳裡,驚了他一跳,額上細汗聚成珠,順著顳顬往下滑,同時他突地轉過身來看向姬灝川,連忙道:“奴,奴才在!”
姬灝川發現崔公公的面色難看得可以,像是被什麼嚇到了似的,而明明方才他一直跟在他身旁,並未遇到什麼駭人的事情。
姬灝川將眉心擰得更緊一分,盯著崔公公,沉聲問道:“從方才在天牢裡開始你便魂不守舍的,怎的一回事?”
“回帝君,沒,沒有,奴才什麼事都沒有!”崔公公忙道。
姬灝川面上是明顯的不悅,然他卻未對崔公公動怒,只是抬眸看向跟在他身後的一干侍衛,抬了抬手,命令道:“都退下吧。”
“是,帝君!”
侍衛退下後,姬灝川才重新看向崔公公,卻未即刻問他什麼,而是道:“走吧。”
姬灝川說完轉身便接著往前走,崔公公應了聲後連忙跟上。
待走到玉龍湖邊時才聽姬灝川淡淡道:“崔易,從孤幼時開始你便在孤身旁伺候著,孤待你並不薄吧?”
姬灝川這忽然一問驚到了崔公公,使得他連忙停下腳步,朝姬灝川深深躬下身,急急道:“帝君待奴才一向很好!”
“那你可有將孤當成是你的主子?”
只聽咚一聲,崔公公在並未轉過身來看他的姬灝川身後重重跪下身,依舊急急道:“帝君自然是奴才的主子!”
崔公公說完後立刻朝姬灝川磕了三記響頭,生怕姬灝川不相信他的話似的。
“你偶將孤的事告訴帝師,孤也不計較了,畢竟帝師是孤的恩師,對孤只有忠心而無異心,但是——”姬灝川這時候才慢慢轉過身來,垂眸冷眼看著跪在自己面前的崔公公,沉聲道,“你若將孤當成是你的主子,還有何事是對孤說不得的?莫不成你當孤是傻子,什麼都看不出來?”
“奴才不敢,奴才不敢!”崔公公又朝姬灝川磕了幾記響頭,“奴才絕不敢欺瞞帝君!只是,只是……”
“只是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