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宮中飄蕩了那些年,新月當然知道董鄂妃的死沒有那麼簡單,她認為太后和皇后必然是在其中插了一手的。若是雲娃對於皇上專寵董鄂妃的感嘆傳到了太后皇后耳中,她們全都得不了好。
即使離了皇宮,依然要謹言慎行。
新月對於這種謹小慎微,心驚膽戰的生活簡直是膩煩透了,到底何時克善才能長大,他們才能出宮建府,有自己的一個家?壓下心中的期盼,新月淨了手,抄寫經書,寧心靜氣。
沒幾天就到了十五,許多官婦貴人都來到潭拓寺祈福。
即使新月的院落足夠偏僻,仍是免不了聽到外面的喧譁。此時正是正午,陽光安好。坐在靠著院牆的百年古樹之下的石凳上,新月細緻的抄寫著佛經,左手攬著袖口,右手握著毛筆在紙上划動。新月的字稱不上多有風骨,但足夠工整雋秀,胳膊有些酸的稍停了一下,看著旁邊厚厚一摞抄好的孝經,新月心中有些滿意的成就感。
無意中看到伺候在身邊的雲娃出神的望著牆外,新月這才注意到外面熱鬧的聲音。心知雲娃是有些坐不住了,笑著說道:“你若是喜歡熱鬧就去吧,若是看到寺外有什麼好吃的東西,也買些回來。”
雲娃看了看新月,知道她不是說反話,才開心的應了,拿了些碎銀子就出了小院的門。
新月搖了搖頭,這些日子也難為雲娃了。在荊州時,雲娃雖是奴才,但也是一等的丫鬟,吃的用的都不比那些小家小戶的小姐差太多的。如今到了這裡每日只能禮佛不說,吃的齋飯也是寺廟中供應的,翻來覆去就是那幾種做法,哪有自己小廚房的手藝呢。
原本新月也是嬌生慣養受不得這些的,可是她都忍下來了,這本就是她為人子女該做的。她愧對父母,愧對端親王府,上一世的錯誤只有這一世加倍的彌補。這兩個月她一日不停的抄寫孝經,跪在菩薩身前祈禱,懷著深沉的愧疚和虔誠。
靜了靜心,新月拿起筆重又寫了起來。
“砰!”重物摔落在地的聲音嚇的她手一抖,一滴墨汁就殷在了紙上,黑成了一片,這一張算是白寫了。
嘆了口氣,新月放下毛筆,抬眼四顧。
只見距離她不過幾步遠的圍牆上突然人影一閃,一個年輕英俊的男子已經翻身躍了進來,正站到牆角,而他的腳下正是他不小心帶落的碎磚。新月一驚,下意識就想轉身離開,但在看清他的臉的瞬間,整個人就呆在了那裡:“驥遠?”
才子佳人
此時驥遠已經愣在了那裡。
他也沒想到這院子裡居然有人,眼角掃到有人後,知道自己唐突了正要離開,卻聽到那少女叫自己的名字。驥遠不由的仔細看去,才發現這是一個清麗脫俗的少女,身上穿著一身月白色的旗裝,粉黛未施,只頭上彆著一朵淡藍的絨花,更顯她天生麗質。
在這初秋的陽光掩映中,他只覺那少女雖說不上絕美,但那出塵的氣質仿若不食人間煙火的仙人,讓人望之心醉。驥遠見那少女正看著自己,只覺得對上那雙墨色的瞳孔,眼中再也看不到其他,心臟也開始不規則的砰砰亂跳起來。
直到有鳥類拍動翅膀,掃落樹葉的聲音傳來,驥遠才回過神,忙有些拘謹尷尬的拱手低聲道:“姑娘認識我?”
新月在意識到自己不小心將心中所想說出口時就後悔了。其實她一直覺得愧對驥遠,既辜負了他的愛也辜負了他的信任,害的驥遠沉迷賭博,一個上進的少年就那樣墮落了。雖然後來他振作了起來,但她又帶給了他們家更沉重的打擊……
可即使心中有愧,新月也知道她再不能和他有任何牽扯了。新月一邊暗自懊惱自己的失神,一邊福了福身,疏遠的解釋道:“他他拉將軍家的少爺,我聽人提起過的。”
驥遠喜不自禁的揚起嘴角,高興自己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