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得到她的回應,飛快走出屋子,跟著急的馮吉一起從側門跑了出去。
馮吉很清楚宮中的各種小道,帶著鍾宴笙穿進去,安慰道:“小殿下,莊妃娘娘只是狀態不佳,所以沒認出您,您不要傷心,到底母子連心,說不定明日娘娘就能清醒過來……”
他還以為鍾宴笙是思母心切,想偷偷溜來冷宮見母妃的。
鍾宴笙勉強朝他笑一下,沒有吱聲。
莊妃的思維很混亂,但話裡也透露出了一些資訊。
當年京城大亂之後,朝臣們天天擔心自己會被拖去砍了,可能沒精力去管宮裡是不是又死了個皇子還是丟了個皇子。
但莊妃肯定是最清楚自己孩子狀態的。
聽她的意思,她的孩子根本就不是被逆賊擄走
的……大機率是生病夭折了。
鍾宴笙心裡一片發涼,忍不住揪緊了領口,茫然不已。
和他冥冥之中的預感一樣,他根本就不是什麼十一皇子。
老皇帝應當是最清楚這一點的,那他為什麼要說他是十一皇子,把他接進宮裡?
皇家最在意血脈純正,認個不知道哪來的孩子作皇子不奇怪嗎?為什麼要讓田喜編出那麼一個故事,騙他、騙所有人?
鍾宴笙感覺自己隱約能摸到一點真相了,只要下次過來時,慢慢再問一問莊妃,肯定能知道更多。
或許他真正身世跟她口中那個“回來”的人有關。
本來按馮吉的計劃,他們今晚就歇在馮吉的屋裡,天亮之前,鍾宴笙再穿著小太監的衣服,跟他回去“為小殿下洗漱”,進了屋把衣服換回來就好了。
但往馮吉的住處走時,鍾宴笙心裡莫名感到不安,突然頓住腳步,拉了拉馮吉,凝重道:“馮吉,我有預感,我得回去。”
馮吉撓了撓頭,有些奇怪,但主子說什麼就是什麼:“是,那奴婢現在就帶您回去。”
回明暉殿的路上比想象中要順利,巡邏的守衛知道馮吉是田喜的乾兒子,又見了馮吉的牙牌,詢問盤查了兩句,也就讓他過去了。
一路風平浪靜的,鍾宴笙方才的不安彷彿只是錯覺。
但快到明暉殿時,鍾宴笙眼尖地覷到,從養心殿的方向,過來了個步輦,明顯就是朝著明暉殿來的!
馮吉臉色大變:“那是……陛下的步輦!”
陛下這幾年纏綿病榻的,經常昏睡過去,怎麼會大晚上的突然來明暉殿?
鍾宴笙連忙拉起馮吉躲起來,瞅了瞅此時站定在明暉殿門口的霍雙,陛下過來,霍雙不可能再放人進去。
完了。
要是老皇帝真的要進明暉殿,發現他不在屋裡睡著,會發生什麼?
鍾宴笙心裡正緊著,突然被人輕輕拍了下肩,身後有人“噓”了聲。
鍾宴笙嚇得渾身一毛,僵硬著轉過頭,眼睛倏然瞪大,飛快把帕子塞進馮吉嘴裡。
展戎怎麼在這!
展戎比了個噓的手勢,冷漠看了眼驚嚇得差點叫出聲的馮吉,一個手刀將他劈暈了,隨手丟進樹叢裡,壓低聲音道:“千辛萬苦才潛進來的,小公子您可千萬別作聲,我帶您進去。”
鍾宴笙本來要問他怎麼亂打人的,聞言眼睛亮晶晶的,被吸引了注意力:“是哥哥叫你來的嗎?”
蕭弄頭疾發作得越來越頻繁了,鍾宴笙一進宮,沒有了鎮痛藥,這兩日就又有發作的跡象,今晚做了個噩夢後,臉色陰晴不定的,把展戎叫進了屋,讓他潛進宮裡。
原話是“雖然是裴家的人,但念在他一片痴情的份上,去看看他今晚睡得好不好”。
展戎撈起鍾宴笙,左右看了看,飛快掠上圍牆,嘴角抽了抽,點頭簡略道:“主子不放心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