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不高也不低:“先生說‘文以行為本,在先誠其中’,其他的我不瞭解,但蕭二少待人處事真誠,我不覺得有什麼不好。”
鍾思渡怔了片刻,皺著眉盯了鍾宴笙一陣,完全沒想到能從他嘴裡聽到這種話,更無法理解
自己方才為什麼要說那兩句話。
但還是忍不住又譏嘲了一句:“那你便跟他好好做朋友吧。”
鍾宴笙像沒聽懂他的語氣似的,語氣依舊柔柔的:“嗯嗯。”
氣得鍾思渡心裡哽了一下,之後一路都不再說話。
景華園裡發生的事下午就傳開了,蕭弄出現在鬥花宴上,把孟家三少爺的手指砍了,還搶了鍾宴笙的花。
侯夫人在佛堂中抄完佛經回來,聽到此事,驚得險些坐不住:“迢迢定是嚇壞了,我要去把迢兒接回來!”
淮安侯連忙按住夫人:“迢迢無礙,夫人莫急。”
“我們就不應當讓迢兒去的!”
“如今的情勢,我們只能是這樣的態度。”淮安侯停頓了下,語氣放得很低很緩,只有他們能夠聽懂,“……只能委屈迢兒了。”
侯夫人的眼眶逐漸紅了:“委屈了思渡,又要委屈迢兒,這兩個孩子做錯了什麼,憑什麼總得受委屈?”
淮安侯回答不上來,侯夫人也知道答案,擦了擦情緒激動泛出的淚光,迅速冷靜下來:“我明白的。”
夫妻倆在屋裡說了會兒話,下頭有人敲門來報:“侯爺,夫人,兩位公子回來了。”
侯夫人連忙起身。
鍾宴笙進了二門才將帷帽摘掉,交給雲成先放回屋裡,一進堂屋,便見到了匆匆趕來的侯夫人,剛喊了聲“娘”,侯夫人就衝過來,仔仔細細將他檢查了一通,確認他平安無事,連根頭髮絲也沒掉,心才落了回去,又摸摸他微微發燙的額溫:“怎麼了迢兒,是不是著涼了?”
“沒有,”鍾宴笙清清嗓子,露出笑容,“外頭有些熱,我穿得多。”
侯夫人又探了探他臉上的熱度,感覺還是有些燙:“娘叫人備些預防風寒的湯藥,迢兒乖一點,睡前喝啊。”
鍾宴笙不喜歡喝藥,但乖乖點頭:“好。”
侯夫人摸摸他烏黑柔軟的頭髮,遲疑著看了看靜靜望著他們的鐘思渡,收回手,斟酌著溫聲問:“迢兒,今日的鬥花宴如何?”
可能她想問的是“今日出去和哥哥相處得如何”。
鍾宴笙能察覺到她那絲不易察覺的緊張,看了眼面色恢復溫潤柔和的鐘思渡,體貼地撒謊:“很好,哥哥也很照顧我。”
他實在不知道該怎麼和鍾思渡相處,也不知道該如何討好,就只能配合他了。
聽到鍾宴笙叫“哥哥”時,鍾思渡不著痕跡地看他一眼,忽然又想起了在景華園外下馬車時,後腰上戳來的那根手指。
奇異的酥麻感隱隱又竄上了脊柱。
侯夫人聽著鍾宴笙的回話,安心了點:“那便好,那便好。”
邊上淮安侯的臉色卻沒好多少,眼神嚴厲地看了眼鍾思渡,緩緩道:“迢兒身子不舒服,還出去受累,早些回去休息。思渡,跟我去趟書房,我有話與你說。”
鍾思渡似乎猜到了他想說什麼,垂順的眉目間籠著層漠然:“是,父親。”
鍾宴笙的確累了,不好奇他們要說什麼,今天出去一趟,他受了好幾次驚嚇,現在蔫得像脫了水的小蘿蔔,只想快點喝藥睡覺。
大抵是因為著了涼還往外跑,晚上鍾宴笙就有些發熱,喝了藥昏昏沉沉地睡了一日,一想到答應了蕭聞瀾明日要出門,就開始覺得累了。
他已經不是很想應約了,只想縮在最喜歡的大躺椅上睡覺,心裡暗暗祈禱蕭聞瀾爽約。
結果當日午時,蕭聞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