搭在下頜上的手指收回去時,鼻尖拂過了縷摻著淡淡藥味的冰冷氣息。
下頜上還殘留著被輕輕捏過摩挲的感覺,意識到那是蕭弄的味道,鍾宴笙怔了一下,耳根突然就燒了起來,臉熱得莫名其妙的。
他一臉紅就容易從耳根燒到脖子,生怕會被蕭弄看出來,趕緊又低下腦袋,很艱澀地開了口:“多謝殿下的藥……很有效。”
算是回應了那句“多災多難”。
耳邊似乎響起了聲低笑,不是很明顯,鍾宴笙不確定是不是聽錯了,但他的心跳卻跟著變得有點快。
半晌,衣物細微的窸窸窣窣摩擦聲響起,原本半跪在他面前的蕭弄似是站起了身,視線落在他頭頂:“起得來嗎,本王抱你?”
啥?
聽清後面那句,鍾宴笙幾乎是彈射起來的:“不必了!多謝殿下好意!”
在地上坐了好一會兒,突然竄跳起來,氣血不足,他眼前霎時一黑,腿上軟了軟,踉蹌了一下,一頭撞進蕭弄懷裡。
像只撲騰著翅膀的小雀兒,清瘦柔韌的軀體撞上來時,隱藏在嗆人香粉下的幽微香氣也軟軟蹭過鼻尖。
蕭弄眯了眯眼,就考慮了一瞬要不要順勢摟上去,緩過神來的鐘宴笙又跟只受驚的小鳥兒似的,噔噔噔後退三步。
鍾宴笙這一陣沒少從其他人嘴裡聽說蕭弄的事,什麼把仇人的皮剝下來做成風箏啦,意圖刺殺他的舞女還沒靠近他,下一刻就被大卸八塊啦,或者定王殿下最厭惡被人近身,上一個想勾引他倒進他懷裡的人,墳頭草已經三尺高啦。
總而言之,定王殿下是很討厭被人近身的。
鍾宴笙有些結結巴巴:“我、我頭暈了一下,不是故意的,冒犯殿下了。”
這幾日蕭弄的雜事頗多,孟棋平昏了兩日醒過來,發現自己斷了根手指,哭天喊地的,沛國公本來見著蕭弄被大理寺調查,稍微消停了點,孫子一哭,又天天去求見老皇帝了,連著孟棋平的姨母也整以淚洗面。
雖然蕭弄並不在乎,但這些人礙手礙腳的,又不好全殺了,多少有點麻煩,今日才有空把鍾宴笙拐過來。
不過這兩日他叫人買了些風月閒書,看了兩眼的。
小雀兒這些反應,跟那些才子佳人話本里,佳人羞赧時的樣子幾乎一模一樣。
害羞了?
真可愛。
蕭弄嘴角勾了一下,
如同樓清棠猜測的那樣,這小傢伙果然是私下苦戀著他。
樓清棠還打探什麼娃娃親不娃娃親的。
就算先太子的孩子還尚存於世,那又如何,比不得迢迢半分。
沒聽到蕭弄回話,鍾宴笙又悄悄用餘光掃了眼身後。
定王府的大門已經合上了,蕭聞瀾還是不見蹤影。
狗東西顯然已經自己先跑了。
一個人面對蕭弄實在太危險,鍾宴笙膽子小,又悄悄退了一步,想逃跑了:“殿下事務繁忙,
小臣就不打擾(),先告退了。
蕭弄瞅著他的小動作?()_[((),氣定神閒往前邁了一步:“世子似乎還沒說,今日來本王府中,是做什麼的?”
他語氣自然,鍾宴笙下意識道:“賠禮道歉。”
蕭弄輕輕“哦”了聲:“歉呢?”
鍾宴笙飛快道歉:“對不起,前些日子擅闖殿下私宅,不是本意,還望殿下海涵。”
蕭弄覺得很有意思似的,再次“哦”了聲,聲調拖長:“禮呢?”
鍾宴笙:“……”
禮……他快到定王府了,才知道被蕭聞瀾拐上了賊船,兩手空空而來,哪來的禮。
鍾宴笙語塞。
蕭弄眉梢微微挑了下:“賠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