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到了京城就要分開了。
見鍾宴笙困得眼睛都睜不開了,柔軟的頭髮也有些凌亂,像是羽毛亂糟糟的小鳥,急急忙忙地探出腦袋,蕭弄嘴角微不可查翹了翹:“本王先走一步。”
他的視線落在鍾宴笙身上,眼神帶著鉤子,慢慢地從鍾宴笙的頭髮絲看到水紅的嘴角,方才不緊不慢道:“小殿下,再會。”
鬱麗低沉的嗓音帶著絲若有似無的笑意,只有他們倆人才能心領神會。
鍾宴笙渾身一麻,有種在大庭廣眾之下被蕭弄耍了流氓的錯覺,眼睫顫了顫,抿著唇又放下了車簾。
這幾日天天被迫掩護蕭弄翻鍾宴笙的窗戶,甚至今早正好撞見蕭弄脖子被咬破,施施然從鍾宴笙房裡翻出來的霍雙:“……”
不知廉恥!
好在在外人看來,鍾宴笙的反應似乎是一路上與蕭弄相處得極不愉快,在衝著蕭弄甩冷臉。
蕭弄也一如既往的目中無人,不大在意的樣子:“走了。”
展戎一甩馬韁,哼了聲從霍雙身邊經過,帶著親衛跟上蕭弄。
外面的馬蹄聲答答的漸遠,鍾宴笙忍不住又掀開簾子一角,偷偷瞅了眼蕭弄的背影,又迅速放下簾子,害怕裴泓找他說話。
他被蕭弄搞得髒兮兮的,實在不好意思跟人說話。
好在馬車外的景王不知道在想什麼,一反常態地沒有湊過來找他搭話,直到馬車到了宮門外,不得不下馬車。
熟悉的宮牆落入眼簾,皇城裡依舊有一股如同老皇帝那般死氣沉沉的凝固氛圍,鍾宴笙呼吸一滯,一想到要進宮面對老皇帝了,心底就沉甸甸的。
好在這次進宮和第一次不一樣,第一次事發突然,他茫然惶惑又混亂,但這次他已經知曉了自己是誰,身邊也多了很多人,也多了很多勇氣。
裴泓翻身下了馬,神色一如往常,熱切關憂地問:“小笙,我聽說你和定王在寶慶府遇了刺,與其他人失散,在山中涉險找到賊窩,找機會里應外合才順利攻破了山賊寨子,想必過程驚心動魄,十分危險,可有受傷?”
鍾宴笙:“……”
除了跌下斷崖時比較驚心動魄,其他時間,他最大的危險,就是黏在他身上不肯下去的定王殿下,每時每刻都虎視眈眈地盯著他,尋機揉他舔他啃他。
() 換做以前,鍾宴笙肯定是不好意思撒謊的,要麼就是撒謊痕跡明顯,但跟蕭弄待在一塊兒久了,近墨者黑,臉皮竟然也不知不覺厚了許多,嗯嗯點頭:“很危險,不過還好,沒有受傷。”
裴泓知道鍾宴笙臉皮很薄,不擅長說謊,說謊時要麼眼神躲躲閃閃的,要麼就臉紅耳尖也紅,一眼就能看出來。
對上那雙明澈清透的黑眸,他沒有察覺到什麼不對,笑著點頭:“沒受傷就好。”
天吶。
鍾宴笙心想,他真的被蕭弄帶壞了,會面不改色地說謊了!
進宮的路上,裴泓東一句西一句的,給鍾宴笙說了說近來宮裡的情況。
德王的禁閉在前兩日解除了,因為犯了錯,沒能南下剿匪,這幾天上躥下跳的,在老皇帝膝下顯得格外孝順,在爭取與禮部一起主持明年春闈的機會。
入了秋,天氣一涼,老皇帝的身子更不健朗,咳嗽愈多,對德王的態度也淡淡的,看不出來允不允,德王就愈發殷勤了,四處蒐羅名醫和藥方獻給老皇帝。
提到春闈,鍾宴笙想起了另一茬:“秋闈的結果如何?”
裴泓搖搖扇子,感嘆道:“淮安侯府那位世子了不得啊,中瞭解元,現在京中不少大儒都看好他,覺得他最有望來年拔得頭籌,若真如此,那可就連中三元了。”
聽到這個訊息,鍾宴笙微微鬆了口氣,有些為鍾思渡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