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府的時候,蕭弄只披著件寬大的外袍,站在畫舫的船頭,聽著下面人的彙報,方睡醒的懶倦眉宇間逐漸聚攏了不耐:“幾個廢物的動態,彙報這麼久。”
展戎很清楚蕭弄為什麼不耐,王爺都朝著艙房那邊看了好幾眼了:“……屬下知錯。”
明明是您怕吵醒屋裡頭那位,非要離得遠遠的聽彙報。
蕭弄沒有說話,拇指摩挲了下頸側深深的咬痕,漫不經心思索。
昨晚是折騰得過了點,畫舫上沒有熱水,沒給迢迢清理洗浴。
不會生病吧?
但是鍾宴笙睡得太不安穩,碰一下就要委屈地哼哼,要是畫舫靠岸,把他抱起來,恐怕又要醒了。
昨晚把人家弄到那麼晚,蕭弄還是有那麼一星半點的愧疚的。
思畢,蕭弄也懶得繼續聽朝中那幾個廢物在折騰什麼了,猜都能猜出來,便打斷了下屬的話,開口吩咐道:“叫廚房煮魚羹粥,再熬點防傷寒的藥。”
昨晚他給鍾宴笙餵了樓清棠特製的防傷寒藥,樓清棠把那藥丸吹得天花亂墜的,但蕭弄還是不大放心。
他又回憶了下鍾宴笙細瘦單薄得過分的腰背,似乎除了後腰下面和大腿上有些肉外,其他地方都瘦得讓人揪心。
以後得好好養點肉,抱著舒服點。
蕭弄往艙房走了兩步,又停下,垂眸想著,補充:“再煮點八寶甜湯。”
鍾宴笙昨晚熱得很,一直說渴。
喜歡吃甜甜的糕點,湯應當也喜歡甜的。
展戎簡直目瞪口呆,這輩子第一次發現主子還有這麼體貼的時候,想笑又不敢:“是。”
又吩咐展戎準備套乾淨衣裳後,蕭弄走到了屋門前,想起方才睡醒時,晨光中那張貼在他懷裡,睡得紅潤潤的漂亮臉蛋,嘴角勾了一下,推開房門,準備回床上抱著鍾宴笙再睡會兒。
門一開,蕭弄的身形定在原地。
注意到蕭弄並未進屋,展戎敏感地嗅到了不對,小心翼翼問:“主子,怎麼了?”
等了片晌,也沒聽到蕭弄的聲音,他偷偷往屋裡瞥了一眼,心下一驚。
艙房的窗戶大開著,晨風吹得滿室清寒,紗幔飛舞,地上的衣物已經消失。
屋裡空無一人。
小雀兒飛走了。
蕭弄盯著空蕩蕩的床鋪看了片晌,彎身將飄到腳邊的抹額撿起,面無表情吐出兩個字:“靠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