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文告結尾,石達開仍署&ldo;太平天國丁巳七年&rdo;字樣,以示不忘舊主。但從實際上講,他已經同洪家兄弟撕破臉,想自己重新開創出一番新天地。最能證明他內心中與太平天國決絕的事情,就是石達開在安慶整軍時,陳玉成正在湖北黃梅與清軍激戰,倘若他真以大局為重,立赴增援,陳玉成部就不會大敗退縮回安徽。1857年10月5日,石達開率軍從安慶出發,經過建德進入江西,開始了他的不歸之路。
自1857年至1863年,石達開在江西、浙江、福建、廣西、湖北、貴州、雲南、四川等12省進進出出,輾轉遊移兩萬多里,可見是沒有什麼真正的中心志向。而他出走之時,卻帶走了湖北、江西、安徽一直忠於他的幾十萬精兵良將,使得太平天國在這三省的大部分州縣很快就丟失大半,退縮於天京周圍求保。還有一點值得注意的是,清軍和湘軍主力並未受石達開一部牽制,仍舊集中兵力對付天京的洪秀全。
石達開名義上仍舊遙尊洪秀全為&ldo;主&rdo;,但他內心之中其實已經寒透,誓不再與洪教主共事。老洪見石達開帶走那麼多人,心中大慌,忙派人送&ldo;義王&rdo;金牌與石達開,又削自己兩個哥哥的王爵來示好,均為石達開所拒。行走途中,石達開多次殺掉欲走還天京的將領,都說明他去志極堅,不可挽回。他之所以一直打著&ldo;太平天國&rdo;這面旗,主要是新立旗號不好服眾,倘若日後石達開能在幾省之內站穩腳跟,很有可能獨樹一幟。
其實,石達開完全可以另開爐灶。如此貌合神離的不倫不類之舉,對他本人和日後的軍事行動沒有任何好處。如果他拋開洪秀全的這面破旗,其手下主要將領就只能死心塌地跟他幹,日後也不會在他走背運時反咬他一口而且有藉口離開他重返洪天王懷抱。&ldo;既非叛逆,又非忠順,不君不臣,不分不合,亦可謂奇怪怪極,而求之古今中外歷史中,殆無與倫比者。&rdo;(簡又文語)
在江西逡巡之際,曾國藩昔日手下首席師爺李元度給石達開寫了一封&ldo;情深意切&rdo;的誘降書,這位晚清理學大師文采太好,言語至切,不得不整文摘錄之:
統領平江水陸全軍李元度謹寓書與石君達開足下:
蓋聞神器不可冒假,大業不可力爭,昧順逆者受誅戮,識時務者為俊傑。自洪秀全、楊秀清、蕭朝貴、韋昌輝、馮雲山與足下稱亂以來,計八九載矣,荼毒生靈不下數百萬矣。順逆之理姑置弗論,足下亦將得失禍福成敗存亡之故,猛然省悟運畫而熟計之乎?足下已成騎虎之勢,雖有悔悟之心,無由自達,此足下苦衷也。然有絕好機會轉禍為福,不特救生靈,保九族,兼可垂名竹帛,成反正之奇功,機不可失,時不再來,足下其亦知之否?今且不以空言勸足下,先將爾等所以取敗之由,與我聖朝超越前古,萬萬無可抗逆之處,一一說陳。如足下祖宗有靈,即願聽敝言毋忽。
從古草竊倡亂,如漢末黃巾,唐末黃巢,元末徐壽輝、張士誠、陳友諒,明末李自成、張獻忠,皆稱主昏國亂,天命已去,人心已離,乃故乘機起事,然且不旋踵而殄滅之。其故何也?天道好生惡殺,凡為賊首,理必先亡。至若重熙累洽之世,朝不失政,民不離心,從未有平空發難,妄肆殺戮如爾等者。以爾等之氣焰,視黃、陳、張、李百不逮一,又蕭、楊、洪、韋之現報具在,足下尚儼然得意乎?其謬一也。自古布衣得天下,唯漢高祖、明太祖,後世之亂賊皆欲妄擬二君。不知彼值秦元運終之侯,為天生之真主,而又有陳、項、張、陳之輩為之先驅,且皆五六載即成帝業。爾等倡亂已九載,發難端於聖明之朝,身置禍罟,所踞之郡縣又日敗日蹙,黨羽絕滅過半,豈今尚在夢中乎?其謬二也。爾等偽示每以夷夏界之,毋論舜生東夷,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