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大山的釋然,對於原生的釋然,對於父母不公的釋然。
她既然已經有了美好前途,又何必總是因為別人狹隘的目光,去一遍遍揭露自己的傷疤。
張嘉樂瞧著她,同樣也是長嘆一口氣,像是終於釋然,又像是還有不甘。
他說:「師姐,我是不是沒有和你說過,我為什麼喜歡你?」
林逾靜點頭。
她只記得張嘉樂從見到自己的第一面,就直接開誠布公的告白。
當時的他甚至還沒過18歲生日,林逾靜倍感負罪深重。
「你們美術學院有一年去了婺源寫生,就住在我奶奶開的寫生基地。當時有個坐在院子裡寫作業的初中生,還被你們挑逗很久。那個小孩就是我。」
林逾靜恍然半刻,終於想起大二那年,學院組織集體前往婺源採風。
當時老闆家裡確實有個長相奶呼呼的少年,看他坐在院子裡苦悶寫作業,大家枯燥畫畫之餘就以挑逗他為樂趣。
「我當時如果知道你是天才少年,一定會阻止他們去輔導你功課。」
「學姐,我想說的不是輔導功課。」張嘉樂說道:「當時我已經收到少年班的邀請。但我很迷茫要不要選擇父母的舊路,還是重新開闢一條屬於自己前路。」
「是你的話,讓我做出了堅定的選擇,並且慢慢深愛上自己的選擇。你那時真的就像一束光,可惜,我成為不了學姐的光。」
林逾靜其實已經忘了自己對他說了什麼,但總歸不會是坑害小朋友的話。
不過她也是第一次有了關於治癒系這個頭銜的具象感觸。
原來向來喪喪的自己,也會像別人生命中的一道光,給他人衝出低谷的力量。
「學姐,以後我就不打算喜歡你了。」張嘉樂咬了咬唇,像是鼓起了很大的勇氣,「但你放心,我還是會對你很好很好,就像弟弟對姐姐那樣。」
林逾靜笑著點頭,「你能這麼想,我也很開心。」
曾經,弟弟對於她來說,就像是一場災禍。
但如果是張嘉樂變成她弟弟,想來一定會是幸福的感覺。
說完,張嘉樂紅著眼眶離開。
林逾靜站在原地,隔著一段距離和陳京澍對上視線。
突然地,陳京澍朝她招了招手。
林逾靜慢慢挪步,走到他身邊坐下,再將頭倚靠在他肩上。
「怎麼了?」面對她突如其來的親密舉動,陳京澍還有些沒反應過來。
「沒什麼,就是想待在你身邊。」
「真難得,我們靜靜也會說這樣的情話。」
林逾靜低笑,「我只是說得少。」
她更多時候,情緒多是極度內斂的。
害怕將愛全部說出口後,就會不被珍惜。
「要不要去附近轉轉?」
林逾靜點頭,她也想和陳京澍有一點私人空間。
於是兩人單獨回到了站點的院子裡,站在小達瓦的羊圈旁。
四下無人時,陳京澍抱著她,溫柔的手掌穿過她髮絲溫柔摩挲。
可可西里的夜,月亮皎潔明亮,星空繁密,晚風同樣也是冷的。
但擁抱的溫度,卻又是熾燙的。
她倚在陳京澍懷中,滿是安心的感覺。
連帶她駐守的心牆,也有倒塌的預兆。
「阿澍。」林逾靜嗆了一口風,喉嚨都有些哽咽,「我是不是沒有和你說過,我小時候的事。」
陳京澍垂著頭,抵在她耳畔。
灼熱鼻息一直穿透她心牆。
「沒有,你想我知道嗎?」陳京澍淡淡問道。
林逾靜從他懷中慢慢掙出,小心翼翼盯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