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算了吧,」他走到江夢幽身邊低低地說:「讓你費心了。」
江夢幽急道:「為什麼?偷盜豈是能輕易放過的小事?這樣的事都敢幹,還有什麼是做不出?」
江夢枕沉默了很久,突然眼圈一紅,喃喃道:「我已經失去了更重要的東西了他有錯或是沒錯,與京兆尹相比,二少爺的判斷才是我要的答案,不是嗎?」
江夢幽當然明白這句話的意思,她咬了咬牙,「所以你更該狠下心,進了官府,他就再也出不來,豈不乾淨?」
江夢枕搖頭道:「勝之不武,到底沒有意思。」
「你糊塗!姑息養奸,到時候你後悔也來不及了!」江夢幽狠狠跺了一下腳,她看著齊雀巧大變的嘴臉,又看了眼要保肖華的齊鶴唳,只覺得當年為弟弟挑選的安樂窩,竟是虎狼窟,她因氣憤越說越是大聲:「爹孃若在,必會後悔把你給了齊家,他家大少爺去世後,我們就該另擇人家,沒的讓他家作踐!」
「看來退而求其次,總歸是意難平,」齊雀巧瞥了一眼齊鶴唳,「我哥哥要是活著,大家各居其位,肖小公子也不必這麼委屈了。」
江夢枕感覺到齊鶴唳的眸光定定地望住他,他也迎向那雙漆黑的眼睛,兩個人沉默地對視了一刻,江夢枕垂下眼眸道:「肖小公子是受委屈了,這事大約是誤會 我先送姐姐出去了。」
齊鶴唳看著他離去的背影,心裡很不是滋味,卻不知哪裡又出了差錯,他嘆了口氣,向肖華道:「到底是怎麼回事?你缺錢花,可以直接和我說。」
「不是的」肖華低著頭結結巴巴地說:「我沒、沒」
「那你的狐裘哪兒來的?」
齊雀巧趕忙開口:「是我借他的!」
「你有這麼好心?」齊鶴唳冷了臉,「你是什麼人,我最清楚不過,這裡的事少不得你的挑唆!」
「好心沒好報!我只是與肖小公子投契罷了,誰愛管你的事?」事情既已矇混過去,齊雀巧也不再多留、甩手走了。
「真的不怪大小姐,我、我也和你說過,狐裘是借來的,」肖華可憐兮兮的用衣袖擦去淚水,「大概是二少夫人因為之前的事記恨我,覺得我和你不清不楚的,我、我該向二少夫人道歉的,之前是我誤會了。」
齊鶴唳在這件事上亦不無辜,他對肖華心裡有愧,因而失了質問的立場,緩了口氣說:「是我處事不妥但夢枕不是那種人,他絕不會故意生事找你麻煩,我看這裡有誤會,如今都算了,為幾樣東西毀了一生太不值得,你年紀雖小,卻也該知道是非。」
肖華面上乖巧地點頭,心裡卻偷偷地鬆了一口氣,這件事非但沒有讓他認清是非,反倒讓他越發有恃無恐,因被包庇而更加膽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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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打算何時離京?」
「三天之後,拖久了只怕走不了了,」江夢幽緩緩道:「幸而側妃也懷了孩子,否則王爺不會答應讓我帶走瑜哥兒。」
江夢枕送江夢幽走到大門口,忍不住輕聲問:「晉王抬舉側妃,是為了她家的權勢,還是」
「傻弟弟,無論因為什麼,我已不信他會選我——他會放棄我這件事,比原因重要得多。」
馬車「噠噠」而去,江夢枕久久地佇立在原地,有那麼一刻,他竟不想再轉身回到齊家。以前就算齊夫人再咄咄逼人、齊雀巧再胡攪蠻纏,他都沒有過這樣的想法,這是江夢枕第一次有了離開的念頭,齊家人的無理取鬧尚可忍耐,可如果齊鶴唳的心已經偏向另一個人,他竟要向他的丈夫尋求公平的對待,卻連最起碼的公正也得不到,那也太可悲了。
江夢枕悶悶地往回走,齊鶴唳站在挽雲軒的院子裡,見他回來,猶豫著上前道:「你少了什麼東西,我去幫你找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