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將人攆出來給她拍什麼月亮,真讓人眼界大開。
“我去幫你整理,你去休息。”
蔣墨成的本意是想跟她拉進關係,再想別的理由讓她刪了照片。人跟人的關係都是處出來的,現在看她這模樣,還真是有幾分可憐她,出生於那樣的家庭,又碰上愛折騰人的老闆,壞事全被她兜了去。
柏盈輕咳幾聲,連忙搖頭,白淨的面龐也浮起一抹緋紅,“不行的,要是柏小姐發現了她會生氣。”
蔣墨成:“……”
沈晉究竟有沒有長眼睛?居然會喜歡那樣的女人?
他陰沉著一張臉,跟在她身後穿過迴廊亭,見她瑟瑟發抖,實在看不過眼,脫下大衣上前幾步為她披上,沉聲道:“買衣服都沒錢,難道買藥就有錢了?”
柏盈頓時暖和了許多,同時也嗅到了這衣服上淡淡的薄荷氣息,將她嚴密地包裹,好似被人抱入懷中,她怔了怔,抬起頭跟他倉皇對視,有茫然,有無措,最後安靜地低垂眉眼,掩去了細碎水光。
蔣墨成傻眼了,他沒想到自己這隨手的小舉動都能惹來她的眼淚,看她感動落淚,他下意識地後退一步,顴骨微微泛紅,頗不自在地扭頭看向另一邊。
柏盈彷彿也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婉轉低頭,耳朵也悄悄紅了,被凍的。
她這次真是下了血本,只恨時機不佳,居然是在這樣的深冬碰上了這麼個人。
兩人一前一後進了書屋,頓時隔絕了屋外呼嘯的寒風,柏盈要脫下大衣,蔣墨成見了低聲阻止:“不用,你先穿上,我不冷。”
“好。”柏盈輕輕點頭,走到書架旁開始忙活,她哪知道要怎麼整理,反正怎麼方便怎麼來吧,“對了,我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呢?”
蔣墨成明顯遲疑,抬頭觸及她期待的眼神,喉結滾動,“徐揚。”
這是他頂替的那個人的名字。
柏盈很捧場地讚美一句後,低頭翻著書籍,即興為自己取名,瞥見那句詩——孤舟蓑笠翁,獨釣寒江雪。
“我叫江雪。”她合上書本,踮起腳尖放上書櫃,笑盈盈地回頭看他,“說起來最近怎麼都是你在巡夜,你是新來的,是不是被他們欺負了呢?”
蔣墨成也不知道她是怎麼理解“欺負”這個詞的,明明受欺負的人是她。
他搖頭:“沒有。”
他想起自己還有正事沒做,似是不經意地提起,“今天怎麼沒帶相機?”
“今天不用拍月亮啊。”
“……”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天,臨近凌晨一點,柏盈小心翼翼地脫下大衣還給他,看他披上後,低聲道:“等等,你的衣服太長了,剛才衣襬好像沾上了灰。”
他個子很高,這大衣他穿上後都垂至膝蓋,剛才她這一脫一還,衣襬處難免沾了地面上的灰塵。
沒等他反應過來,她來到他身後,彎腰,抬手,輕輕地拂過他的寬闊的脊背,一下一下。
見他下意識地繃緊了身軀,她躲在他身後,暗自偷笑。
“好了!”
她又走到他身前來,告訴自己點到即止,否則太過刻意豈不是要上演女追男的戲份——那還是算了,這樣下血本,到底是找樂子還是找罪受啊!
蔣墨成如釋重負,但那觸感好像還留在他身後,莫名其妙的感覺令他十分不自在。
“真的好謝謝你啊,還給衣服我穿。”柏盈臨走前,還是真誠而感動跟他道謝,一雙眼眸專注地看著他,“之前從來沒有人擔心我會受凍生病,你還是第一個。”
蔣墨成頓住,這一次兩人並肩走出書屋,走過迴廊亭,連他都沒發現,短短几天時間,他已經開始習慣照顧她的步伐,這一段路走得很慢很慢,聽她如涓涓流水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