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北京的那年,他第一次面對鋼琴時候的反應。起初他彈鋼琴,也像是這樣的感覺。
那段年少時光太遙遠了,他鋼琴獲獎那年,她甚至還沒有出生。
“我八歲的時候拿了市裡鋼琴比賽的冠軍,你還沒出生。我進入大學那年,你剛小學四年級。西西,我們差了很多年,”季成陽告訴她,“作為一個成年男人,我必須要等到你長大,再平等開始一段感情。等到你覺得,你對我的感情真的是愛情,而不是依賴。等到那時候你告訴我,或者只需要給我一個簡單暗示,告訴我,你想要什麼。”
“只要我想……就可以?”她甚至已經不敢直視季成陽。
所有的勇氣,都用來問出了最後這個問題。
“只要你想,就可以。”
這就是他,季成陽想要給紀憶的愛情。
他的感情,絕不是生活的全部,但他全部感情的選擇權,屬於她。
這段並不直接,甚至稍顯隱晦的話,就是她記憶裡,她和季成陽感情真正開始的一刻。
雖然她明白季成陽所說的每個字和背後的意思,她卻很自信地肯定,不管過多少年,如果讓她做出選擇,她的答卷上都只會有一個答案。
季成陽說完這些,竟有些尷尬,用手掩住口咳嗽了兩聲。他不敢讓自己再繼續留在這個門廊,於是起身,重新戴上眼鏡,進書房讓自己忙碌著去提前整理所需要的物品。
紀憶則蹲□子,想要去解自己帆布鞋的鞋帶。
她這個角度能看見季成陽在書房裡翻找資料的背影,下意識用手指摸了摸自己的嘴唇。忽然就臉紅了,是那種徹底紅透,完全沒有任何遮掩的紅。
紀憶低頭,迅速解開鞋帶,換上在這個家裡唯一屬於自己的那雙拖鞋。
她忽然很開心,想吃好多好多東西,芥末墩,炒肝,爆肚,她覺得自己餓壞了,她要讓自己徹底吃飽,然後開始努力奮鬥。已經五月了,馬上就要進入高考倒計時,小語種不能上沒有關係,她仍舊要考年級第一,進最好的大學。
她要進電視臺,或者進報社,她要做個和他一樣的記者。
她要自己真正和他在一起的時候,讓每個人提到季成陽的女朋友,都會覺得是理所當然的一對。紀憶一定會成為季成陽的女朋友,最優秀的那個。
對於她在報名當天的狀況,季成陽只追問了幾句,在得到答案後並沒有多說什麼。他只是告訴紀憶,關於處分計入檔案的事情,雖然影響了這次提前招考的報名,但只要不出任何違反校規的狀況,就不會影響到她的高考。
這是他和曾經的恩師,現在的附中校長之間的口頭協定。
一個星期後,季成陽離開北京。
他離開的那天,正好是他生日前一天晚上,紀憶晚自習結束後特地拿著手機跑到籃球場,給他打電話,她想等到過了十二點第一個祝他生日快樂。但是明顯那時候季成陽已經在飛機上,關了手機。
所以只能提前兩個小時。
電話接通後,她明顯聽到了機場特有的那種聲音,溫和催促人辦好手續,上路離開這個城市的聲音。“我辦好登機手續了,”季成陽拿起手機,就對她說,“我坐在,嗯,一個臨時休息的地方在喝咖啡。身邊坐著兩個中年男人,和一個帶著小孩的年輕女人。”
她輕易勾勒出一個場景,他所在的場景。
“嗯……”紀憶看四周,“我坐在學校籃球場裡。”
“沒有燈的那個籃球場?”
她笑:“現在有了,不過晚上燈已經關了。”
“嗯,”季成陽顯然對這個校園的佈局瞭如指掌,“你千萬別往籃球場右側走,那裡有很多小路,通往實驗樓、食堂之類的地方,容易驚飛鴛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