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寧縣城位於益州泉州江州三州交界處,卻是三清堂陳氏家族的桑梓地,走出了“十六侯”之一的安寧侯陳崇緒,因而並不顯得荒涼,倒是頗有幾分省城的派頭。
葉臻穿著一身極其普通的鴉青色緊身短打,梳著時下俠女們流行的高馬尾,收斂了一身的冷冽殺氣,看起來與路人沒什麼不同。她坐在路邊一個餛飩攤上,要了碗豬肉餛飩,慢條斯理地吃著。
不一會兒便有一個戴著斗笠的俠客在她對面坐下,也要了碗豬肉餛飩。他從竹筒裡抽出筷子,隨意地在木桌上敲著,一邊從桌子下面遞了本書過去,壓低了聲音說:“小姐要的都在裡面了。陳崇緒今晚去天香樓宴客,不在府中。”
“好。”葉臻接過來揣在懷裡,沒有急著看,一口口地喝著湯。
這會兒功夫老闆娘已經端了餛飩過來。俠客訥了聲音,待老闆娘又忙開去後,才說道:“陳崇緒手中可能有精良的火器,小姐千萬小心。”
“多謝關心。”葉臻喝掉了最後一口湯,撂下一粒碎銀子,“回見。”
縣城集市熱鬧,葉臻走走看看,便甩掉了身後的尾巴,繞回了客棧。她問小二要了一桶熱水,才坐下翻看起那本套著小說封皮的書上面寫的三清堂的資料來。
入夜時分,葉臻吃過晚飯,點了蠟燭將書燒燬,卸了釵環,簡單易了容,換了身緊身勁裝出門。
正是華燈初上,葉臻準確地潛到三清堂大宅角落,利落地翻過高聳的圍牆,無聲落地,貼著牆根,小心翼翼地向外面探出半個腦袋。
三清堂的主宅是座極大的宅院,根據地圖,她所在的不過是東南角一個小院落。遠處守衛邁著整齊肅穆的步伐,幢幢樹影間晃動的密集的火光昭示著這座宅院的主人擁有極高的警惕性。
葉臻凝神放出靈識感受了一會兒,並未察覺到暗衛的存在,稍稍舒了口氣。
此處並非機要所在,守衛必然不會嚴密。前面才是真正的危險。
葉臻輕輕舒了口氣,纖細的身影如同鬼魅,貼著牆一點點朝主院的方向摸去。
天香樓內,觥籌交錯,絲竹聲聲。
眼見陳崇緒臉色極其難看地匆匆離去,洛逸不免嗤笑一聲,放下了裝了多時的酒杯,身子一歪躺倒在了貴妃榻上,“裝了那麼久,還以為他比婉夫人沉得住氣呢。”
玄天承把玩著酒杯,雖然神情仍舊淡漠,但看得出他眼角眉梢帶上的暢意。片刻,他說道:“他吃不准我知道了多少,又無證據,不敢把我怎麼樣。但三清堂和知本堂是有的鬧了。”
他站起身來,懶懶道:“走吧,該回江州了。平白得了十幾箱軍械,還得好好犒勞兄弟們。”他當先出門去,望著高懸的滿月,心中卻忽然生出些不安。
陳崇緒此人有野心且有心計,絕不是個情緒浮於表面的人。方才他雖然看似氣急敗壞離去,眉間卻分明壓著志在必得的狂妄。
難道是早有籌謀?
玄天承素來遇事比別人細想三分。通濟碼頭的那場大火,究竟是請君入甕,還是打草驚蛇?難道自己這黃雀,尚且只是別人眼中的螳螂?
彼時,葉臻尚且不知陳崇緒已經提前離席回府。她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如何隱蔽自己上。
她已經摸進了那座修建得富麗堂皇的主院,將自己隱藏在院裡一株盛開的櫻花與牆角構成的死角里,仔細注意著四周的動靜。玄冰弩箭握在手中,指尖已有冰系靈力在慢慢匯聚,只需輕輕一動,靈力凝成的弩箭就會嗖地釘入敵人的腦門。那並不會取人性命,只會立時將其凍住,為她爭取片刻的時間。
葉臻並不想打草驚蛇,留下來過的痕跡,更不想傷人性命。但是,為了對付三清堂書房外那傳說中的十二影衛組成的“因緣陣”,她不得不做出這樣的準備。原本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