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州毗鄰北疆,歷來都是一個物資基地。
在裴九自盡後,李元父子一心想清洗北疆,鄧州就漸漸從物資基地變成了長安對付北疆的橋頭堡。
可黃春輝了得,壓根不給長安任何機會。
天長日久,鄧州的作用漸漸弱化。
直至楊玄出手清洗了鄧州。
羅持就是在之後接手了鄧州。甫一到任,他就和豪強們促膝交談,許諾一切照舊,並安撫了被清洗的那些豪強人家的倖存者。
整個鄧州漸漸在恢復。
“生機勃勃啊!”
站在城頭,看著那些行人進出,羅持不禁欣慰的道。
“楊玄出手清洗豪強,愚不可及!”馬磊冷笑道:“田地,商鋪,工坊,大多掌握在豪強手中。歷來官員無不以安撫豪強為己任,此人,暴戾!”
“天下豪強跺跺腳,這個天下就會抖三抖。他不是不明白,而是,豪強和長安是一體的。長安說他是叛逆,豪強便會反對他。換了老夫……”
羅持看了馬磊一眼,“只有兩個選擇,其一與豪強井水不犯河水。可豪強的本性是什麼?得寸進尺,你軟他就硬。其次便是……動手。”
馬磊笑道:“他這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啊!”
“對,老夫在想,失去了北疆豪強的支援,他會是如何的絕望。”
豪強掌控著各種資源,和豪強開戰,就是主動把這些資源推開。
糧食,工坊,店鋪……這些都是一地的血脈。
現在血脈被切斷了……
“老夫倒要看看,他能支撐多久。”
羅持拍拍城垛,“所以,此次讓濟昌伯威壓北疆,便是裡應外合。裡,北疆豪強暗自動手。外,兩萬大軍兵臨北疆。再有鏡臺的人在北疆散播訊息……這三管齊下,幾人能敵?”
“北疆,終究是大唐的北疆。”羅持拍拍手,笑道:“濟昌伯乃是將門出身,用兵了得。四倍於敵。楊玄若是敢出手,也是自取其辱。”
當初遴選鄧州刺史之職時,羅持的靠山來問他願不願去。
羅持猶豫了許久,靠山告訴他,皇帝和世家門閥已經達成了全力對付北疆的決定。
這是以整個大唐來壓制一隅之地,成了,鄧州刺史便是首功。
靠山意味深長的道:風險,往往孕育著機會。風險越大,機會越多,報酬,也越豐厚。
他用力點頭,那一刻,如釋重負,也意氣風發。
難道楊狗還敢來攻打鄧州不成?
如此,他便立於不敗之地。
想通了這一點,羅持豁然開朗,覺得自己的人生道路上,出現了一抹亮光。
不用他統領軍隊,也就是說,廝殺起來,勝了他有功,敗了他沒事兒。
這不就是個旱澇保收的職位嗎?
不來,老夫傻了!
所以他樂滋滋的來了。
現在,機會就在眼前。
一旦楊狗退兵,這功勞就能通天。
雖然老夫沒領軍,可老夫去關懷過啊!
而且,謀劃也是老夫和濟昌伯謝謹一起。
這功勞誰敢搶,老夫弄死他!
還有,此事得儘快。
想到這裡,羅持吩咐道:“去看看,若是有結果,馬上來報。”
他必須要搶在謝謹之前把訊息稟告給長安。
如此,頭功到手。
至於謝謹事後的不滿,功勞在手,老夫前程似錦,有本事,你衝著老夫咆哮試試?
“拿了紙筆來。”羅持要了紙筆,先醞釀了一篇花團錦簇的奏疏,到時候把戰果新增進去就是了。
這便是公文的套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