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走出咖啡店的時候,她反應過來,拼命想掙扎。他早就料到會這樣,早已捂住她的嘴,任憑她咬著自己的手指,一路將她半抱半拖著離開機場,來到候車區某輛熟悉的車子前,把她塞了進去。
“湟!”開車來的年輕男子將車鑰匙丟給他,見到他手裡的女孩,嬉笑著對他豎了豎大拇指。千湟淡淡扯起唇角,“謝了!下次再好好請你!”
簡單告別朋友,他發動車子,飛馳而去。
藍寶基尼穿行在車流間,將兩旁的路燈化成一道道絢爛的流光。
“我要下車。讓我下車!”她看他的目光是怨責的,排斥的。他不去看她,連同她的話語一起忽略。手指上,被她咬過的地方隱隱作痛,明明只是那麼輕微的痕跡,卻似在一點點沿指端蔓延進他身體。
“讓我回去!我和佑說好了的,說好在機場見!我一定得回去!”
“他不會來!”他凝視著車前方的夜色開口。
“不要再說這些話!我知道你討厭我,可是真的已經夠了!我知道我錯了,我不該一次次出現在你面前打擾你,千湟……”女孩的聲音突然脆弱起來,“拜託你,讓我回去好不好?……我好不容易拿到簽證,用光所有的錢才能來到這裡,我只想見一見佑……求求你,讓我回機場,好不好?”
他踩下剎車,藍寶基尼在路旁停下。
“為什麼不肯面對事實!就算讓你回去機場,他也不回來,你不可能見到他——”他拽住她纖細的手腕,敞亮的路燈照在她的臉上,一片潮溼。
“不會!佑會來的,他知道我在等她,所以他一定會來!”她在哭,哭著懇求他,她此刻應該很討厭他,可是她卻哭著哀求,只為去等待一個不存在的希望。所以,她不會看見他的疼痛。
淡琥珀色的眼眸幽暗下去,他開了中控鎖,“下車。”
“謝謝!”她拿起揹包,推開車門頭也不回的衝了出去。
車子的後視鏡,映出她的身影。小小的倔強背影,沿著長長的路,朝反方向而去。
他移開視線,扶著額嘲諷的笑。車子重新發動,效能優越的跑車滑過路面,只片刻那道背影就消失在後視鏡裡。
車子又一次急剎,車內的俊帥男子煩躁的捶擊方向盤,亞麻色髮絲隨著他的動作擋去了他的雙眼。如果可以,他真的不想管她,就讓她獨自在陌生異地,等待一個不可能來的人!
可是……他真的能不管麼?
千湟最終嘆息一聲,接著掉轉車頭,朝著機場,朝著她的方向,緩緩駛去。
從夜晚到深夜,從深夜到黎明。
這次,他沒有出現,只是將車停靠在馬路一隅,看著馬路對面,那個坐在機場外的身影。舊金山的燈火流光下,她的身形格外單薄較小,孤零零的,彷彿一抹黯淡的影子。
異國的空氣裡,有蕭索的氣息,冬季的舊金山,畢竟還是冷的。她抱緊雙臂,看著東方漸漸泛白的天幕,這才發現原來就快天亮了。
她咬住下唇,和自己說沒關係,佑一定是有什麼事耽誤了。他知道她在這裡等他,而他不能趕得及來,他一定比誰都心疼。相處的那兩年裡,他是那麼寵她,看不得她受任何委屈,把她當成公主一般呵護著。所以,他會來的。
——佑,我等你。
少女再度抬頭仰望天際,黑白分明的眼底已經蓄滿了晶瑩的淚。可是,她沒有讓眼淚流下來。
天微微亮時,天空開始下雨。
舊金山的冬季是多雨的,不是很大的雨,細細如針,隨風飄著。那個女孩依然坐在那裡,一動未動。雨水漸漸打溼她的發和衣服,令她看起來有些狼狽。他握緊方向盤,視線從未離開過她半分。
她在等,他也在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