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頭陀三騎馬,能在岳陽城中略住一住;極可能遇見一個完全出乎他們意料的人,見到這人,滿天謠言,不難立即澄清,衡山之行,也變得多餘了。
那人是誰?便是小虎子口口聲聲說被韋松害死的東方鶯兒。
原來東方鶯兒自得韋松灼穴解毒,“日醉”藥性消失,從昏睡中幽幽醒過來,徐文蘭便將前後經過,—一告訴了她,並且將韋松臨行前留下的那條銀鏈和小牌,一併轉交給她。
東方鶯兒這才恍然領悟,從前對韋松種種誤解,全是被萬毒教主田秀貞設計誣陷,自已竟錯怪韋松,使他百口莫辯,負冤難白。
她拿著那條銀鏈,一時之間,百感交集。
爺爺的慘死,弟弟的誤會尋仇,韋松的灼穴施救—一這許多事,使她既痛又悔,羞漸難抑。
調養了三數日,東方鶯兒由徐文蘭陪同,祭奠爺爺孤墳,又拜見了百忍師太。
百忍師太愛憐無限,說了許多安慰勸解的話,最後道;“女孩兒家,名節為重,你清白身子,由松兒親手灼穴,雖說勢非得已,此身已不能再嫁他人,松兒性用純厚,資質人品,也算得人中龍鳳了,要是你願意,就由我做主,為你們先訂一個名份,你看好不好?”
東方著兒羞得粉面如紅,垂首道:“晚輩家遭慘變.骨肉支離,不死之身,怎敢妄配韋少俠,寧願削髮剃度,求老前輩渡化,終生青燈木魚,修積來世—一”
百忍師太嘆了一口氣道:佛雖大,不渡無緣之人,你年紀正輕,紅塵未斷,怎能人得空門,一個慧心已經鬧得我頭昏腦脹了,你別又替我添麻煩吧!”
東方鶯兒墜淚道:“晚輩自忖佛緣淺薄,但向佛之心,卻沒有半點虛假,老前輩不肯渡化,晚輩自己也要削髮皈依。”
百忍師太沉吟一會,道:“這樣吧,你爹爹過世不久,心情正值哀傷,我也不急著逼你,三寶空門,也不是隨便什麼人都能進得的,好好收拾這些莫須有的雜念,明日一早,跟我往洞庭湖去一趟,等你報卻親仇,會見你弟弟之後,那時姐弟們仔細商議,再作決定吧!”
百忍師太略作摒擋,第二天一早,果然帶著鶯兒和徐文蘭,一同離開了雲崖。
一路南行,徐文蘭和東方鶯兒情治意合,片刻不分,要好得就像同胞姐妹一般,隨侍百忍師太,趕到岳陽時,恰好和神手頭陀一行差了半天,竟未遇見。
百忍師太是三寶弟子,徐文蘭和東方鶯兒又都是年輕少女,所以抵達岳陽的時候,並沒有投宿旅店,一徑到城外一座叫做“千佛庵”的尼庵,掛單借宿。
岳陽城瀕臨洞庭湖,百忍師太的來意,自然是要會一會舊仇——花月娘。
但她們在岳陽一住三日,四出尋找,卻沒有發現韋松趕來。
百忍師大等得不耐煩,將二女喚到跟前道:“我原意欲等松兒趕來,問問慧心下落,再作人湖的打算,現在他們人影俱無,蘭兒又跟他們照過面,住久了,難免不被萬毒教查覺,那時反顯得咱們藏頭露尾,我想,不必再等他們了,明日一早,咱們就僱船直往萬毒教總壇,會一會花月娘那賤人,一去一返,最多半日,已經足夠—一”
說到這裡,突然停頓,揚眉向門外道:“什麼人?進來!”
門外傳來一聲輕輕的咳嗽,一個千佛庵老尼畏怯地走了進來,手裡捧著一封書柬,恭恭敬敬送到案前。
百忍師太舉手一招,那書柬從三尺外破空飛起,直落在她手中,略一掃顧,問道:“這封信從何而來?”
老尼道;“方才一個白髮老施主,領著四名大漢,送到庵門外,囑咐須呈給師太親覽。”
百忍師太冷笑道:“歐陽琰那老匹夫的訊息倒很快。”
舉信就唇蘸溼封口,輕輕拆開,取出信紙抖開一看,忽然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