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想到男子會如此,輕呼一聲睜開眼睛,看到他緊摟著她,兩人雪衣飛舞墨髮交纏,如一對仙鶴翩翩飛向地面。耳邊是呼呼的風聲,眼前是那張僅露一張風流薄唇和一雙深情雙眸的臉,鼻間是他袍子上的墨竹清香。
幾個輾轉,他們歇在一棵銀杏樹上,疾風歇,袍子靜,他依舊摟著她,陪她看玩家燈火,長河銀波:“其實站在這個高度看這裡也不錯。”
她因站在樹上的姿勢,不得不躺在他懷裡,看著月光臥波:“如果要看得遠,就要站得更高,謝謝你帶我飛下來。”
他扶她坐下,與她並肩坐在最高的枝椏上看夜景,笑道:“人沒有翅膀,所以飛下來的後果是粉身碎骨,我希望你下次想飛的時候能叫上我。”
她的目光,由遠處銀波眺望到更遠處的天邊星子,夜風吹動三千青絲,沒有再出聲。
於是兩人默默看著遠方,誰也沒有再做聲,直到下半夜他送她回府。
站在水臺上,他從懷裡掏出一個上了鎖的小錦盒遞給她,“幫我保管,我日後來取。”
“大約需要多久?”
“十天至半個月左右。”他白色的袍擺一翻掀,船與身影已瞬息不見。
她望了一會,將那錦盒收起,合衣躺下。
翌日,翩若來找她。
翩若的身子已經痊癒得差不多了,能走能跳,還能騎馬。此刻,她就是剛從府外回來,臉蛋紅撲撲的,坐在她這裡喝了一碗茶。
自從上次那事,她就名正言順住府上了,雖沒有夫人侍妾名分,倒也尊為半個主子,有一幫丫鬟服侍。她對她送藥之事沒表現太大的感激之情,只是不冷不熱笑道:“沒想到你還有些良心,知道我是你姐姐。”
她在給梅花雀清理鳥籠子,對翩若微微帶刺的話不予反應。
翩若見此,不讓丫鬟再倒茶,走到她後面,突然伸手拍打鳥籠子,將那小梅花雀給趕出去了。
“做什麼?”她回首,不悅起來。
“放鳥兒回家。”翩若臉不紅,氣不喘道,眉眼含笑,“終於肯聽我說話了嗎?我還以為那鳥兒才是你姐姐。”
“姐姐?”她好笑一問,走回坐榻邊坐下,看著翩若:“等你當上正夫人,我再喊你一聲姐姐!”
翩若眉一挑,在她對面坐下,“你以為只有你會演戲嗎?給我送解藥,卻騙我是毒藥,以試藥試探少主的心意。結果呢,還不是像爛泥般被踩在腳底,這就叫自打嘴巴,活該!”
“騙你?”她覺得更好笑了,笑睨翩若那張得意的粉臉:“我幾時騙過你?那碗藥送過去的時候,我就說可以清除你體內餘毒,是你自己做了虧心事執意認定那是我拿來害你的毒藥。怎麼樣,半夜鬼敲門的感覺如何?”
“我不是故意撞你的,是不小心。”翩若氣勢這才弱下幾分,低聲道,“你也知道我當時身中劇毒,根本撐不住身子……況且你現在也沒事……”
“好了。”她打斷她,不想再聽這些沒用的,“你找我來,到底為什麼事?”
“白楊被關在哪裡,你知道嗎?”
“你不是已經捨棄他了嗎?還找他做什麼?”她笑道。
“他用水銀甲控制我,我定不饒他!”翩若半眯杏眸,看起來很生氣,“這次算我命大,活了下來,不然就陪他下地府了!”
“你如何認定我會知道白楊被關在哪?”她抬袖,讓窗外飛來飛去的小梅花雀歇在她手背上,撫撫它的小腦袋,“他犯了事,自然有人治他。”
“如今少主夜夜恩寵你,我以為你吹吹枕邊風,總是知道一些的。”翩若帶著酸味笑道,盯著她手中那隻小梅花雀,“連鳥兒都這麼聽你的話,想必你的馭夫術也是了得的,算我小看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