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都這樣面對面遇到了,一點也不過問也不合適。只好走上前,問場長:“嫂子這是怎麼了?”
場長沒說話,誰也不願意家醜外揚,他從口袋裡摸出一根菸來想點來抽,可一想起兒子的病,又將煙掐斷扔在了地上。嘆了口氣,才沉聲開口:“也沒什麼,就是給我兒子看病的事兒。打擾到你們了?趕緊回去休息吧。”
雖 然來農場才一個多月,但徐沂也算了解他們這位場長的性子。農村出身,樸實敦厚,基層連隊一步步爬上來的,不會巴結人,否則也不會一直待在農場了。他很少向 人吐露難處,所以剛才能在他面前說出給兒子看病的事兒,已經實屬不易。既然他開了這個口,徐沂也就自然不會不管。
“小童童怎麼了?又犯病了?”他微微皺眉,“前段時間我聽嫂子說要手術——”他將目光移向劉小暉。
劉小暉抹乾淨臉上的淚:“是要做手術,可手術費要十萬,我們這邊一下子湊不夠——”
“跟你說了,我姐這幾天就把欠的五萬還回來,你是不信我還是怎麼?”場長微怒道。
“我不信你姐!”劉小暉有些歇斯底里地衝他喊,“跟你說了就不能把錢借給她們家,那是個無底洞,你偏不聽了,三年了,我問問你拿回來多少錢?她說還錢說了多少回了?哪一回真把錢拿到你面前了?”
“這回不一樣!”場長試著跟她解釋,“這回是給童童看病!”
“得了吧!”劉小暉冷眼瞧他,“後天你兒子就住院了,你看她有還錢的跡象嗎?你兒子就是死了她也不會管的!”
“你——”場長被她激得眼角青筋直跳,臉色通紅,抬起右手就要打下去。
徐沂見狀連忙攔住他,卻也並不看場長,只是問劉小暉:“嫂子,孩子的病,還差多少錢?”
劉小暉滿臉愁容:“還差六萬塊,雖說去年給童童辦了醫療卡,但他這個病,花銷太大,能享受的優惠又很有限,聽醫生說,很多藥都要從國外買……”
徐沂抿抿唇,思考片刻,看向褚恬。對視一眼,褚恬就明白他的意思了,不假思索地點了點頭。徐沂輕笑了下,回過頭對劉小暉說:“嫂子,您看這樣行不行。我和恬恬這兒還有些閒錢,能借給你們差不多三萬,你們先拿去,給童童看病——”
“不行!”場長斷然拒絕,“小徐,我不能拿你們的錢——”
“怎麼是拿呢?是借。”徐沂跟他開玩笑,“老宋,雖然我來了才一個多月,但我瞭解你的為人,就算我過後會調走,也不怕你借錢不還。”
場長還想說什麼,卻被徐沂給擋回去了:“行了,老宋。給兒子看病要緊。”
宋場長看著徐沂,竟不知道還能說些什麼,只覺得老臉訕訕的。這個剛調過來沒多久的副場長,雖然看著年輕,可實在是太聰明瞭,他們的心思,他竟然一眼看穿了。一時間喉嚨發緊,幹擠出了一句:“謝謝。”
褚恬也看出來場長夫婦之間的不對勁了,回到房間,她巴著徐沂問:“我怎麼覺得場長跟他老婆之間怪怪的?”
“看出來了?”徐沂笑笑,解開軍襯的扣子,“讓一個老實慣了的人演戲,很容易就會漏洞百出。”
“演戲?”褚恬睜大眼睛,她還真沒想得這麼深。
“嫂子是算準了想跟我們借錢,可老宋那個人硬氣,不願意開這個口,於是嫂子就自導自演了這場戲。”
這著實出乎褚恬的意外。
“我看嫂子不像這樣的人啊,而且她怎麼算準了咱們就會聽見他們吵架,還正好從樓梯口經過啊?”褚恬眼巴巴地看著徐沂,越想越覺得玄乎。
眼中閃出一絲好笑的光,徐沂解釋道:“就是正巧撞上了,所以臨時發揮了一場。即便沒有,她也會另找個機會開這個口的。老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