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九諂笑道:“二少爺,怎麼能說是大小姐調教的好呢,這阿呆……原本不也就是一個給您趕車的嘛……”
“哈哈哈哈……”,丁承業張狂地笑了起來。
丁浩見了這對主僕的醜態,只是微微一笑,毫不動怒。他並不想留在丁家,便也有了一顆平常心,任你辱我詬我,恰如清風拂蓮,根下有淨水,自不染塵埃。待兩人笑得夠了,丁浩一本正經地問道:“不知二少爺喚住在下,可有什麼吩咐麼?”
“呃?”丁承業本想羞辱他一番,見了他這副平淡的模樣,反倒有些不知所措,丁浩又是一笑:“今兒下午,就是給佃戶們放糧種的時候了。若是二少爺沒有什麼吩咐,那……在下告辭了。”
丁浩說完,微微拱手,不待回答便翩然而退。
丁承業失措地道:眼見丁浩已揚長而去,他把摺扇往手心狠狠一拍,恨恨地道:“小人得志,如今也敢在本少爺面前如此囂張了。我呸,還不是我丁家一個奴才。小九兒,你給我想個法子,好好整治他一番。”
雁九道:“少爺,老爺如今對他倚重的很呢,如果少爺有意為難他,恐怕老爺那裡要受責罵……”
“怎麼,如今連你也怕了他不成?”
雁九陰笑道:“怎麼會呢,老奴是說,要想整治他,最好的手段就是讓他做的事出幾個婁子,唯有如此,才能讓他失去老爺的歡心,那時要讓他滾蛋還不易如反掌?”
“哦?你有什麼好辦法?”
雁九正要說話,天空突然傳來一聲鷹的叫聲,雁九眯起眼睛往天上一看,只見一頭蒼鷹盡展雙翅,在湛藍如玉的天宇中翩然滑過,他的眸中不禁寒光一閃。立即俯身說道:“少爺,這事兒您得容老奴好好想想,總能想出一個兩全之計整治那個阿呆的。老爺交辦給老奴的一件事情,現下得先去辦了,等辦完了事情,老奴再來侍奉少爺。”
“去吧去吧”,丁承業沒好氣地揮手,心中氣悶無比,仔細想想,終是憤懣難平:“沒有你小九兒幫忙,難道本少爺就整治不了那個奴才讓他做的事捅幾個婁子,讓他做的事捅幾個婁子……唔……”
丁承業把摺扇在掌裡輕拍了一陣,忽地眉頭一皺,計上心來,他攔住一個過路的家丁,吩咐道:“去,馬上把柳十一和楊夜給本少爺叫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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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西頭是無邊的田地,這時剛剛開春,凍土才開始解凍,還不是種植季節,所以村西一片冷清,並不見半個行人。但是村西頭的土地廟下,這時卻有一個老乞丐,懷裡抱著一個破碗,拖著一根打狗棍,偎在背後的矮牆下,懶洋洋地躺在稻草上曬太陽。
雁九慢悠悠地走到村頭,揹著手站在那兒,眺望著一望無垠的黑土地,彷彿信步散心的模樣,一眼也不往他那裡瞧。
捉蝨子的老乞丐慢慢抬起頭,破氈帽下露出刀鋒似的一線目光,隨即又低了下去,低低叫了一聲:“大哥……”
“你還有臉來見我!”
雁九仍然看著遠處,淡淡地呵斥了一聲,平時總是微躬的腰桿兒慢慢挺拔了起來,聲音也陡現嚴厲,若不看他那張小丑似的老臉,只看背影的話,幾乎讓人以為丁老爺在訓斥自己的家奴。
“大哥,我把事兒辦砸了。”
“豈止是辦砸了,你幾乎把我二十年來的心血毀於一旦!”
老乞丐激動地道:“大哥,是我小瞧了那小畜牲,一時不慎,竟然被他射瞎了一隻眼睛,幾乎痛暈過去,我的兄弟見我受傷,這才不顧我的吩咐,縱火焚糧,是以……”
“住口!失敗就是失敗,找什麼遁詞。瞎了一隻眼睛算得了甚麼,你向我訴苦?難道我這做哥哥的,這一輩子比你付出的少?”
老乞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