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成了一座天然拱橋。拐了幾個彎,正面看見身姿修長的林大人正急急地走過來。頭髮被風吹得有些凌亂,臉鐵青鐵青,鼻子前撥出團團的白霧。
不知為什麼,我又想掉頭跑了。這下子林大人有了經驗,眼疾手快地用力抓著我的手,抓的時候還是一副“小妖,看你還往哪裡跑”孫悟空收拾白骨精的架勢。
我一下子笑了起來,覺得我們兩個人年紀加起來也有半百了,怎麼變得這麼幼稚?
林大人見我笑得沒心沒肺,手上的勁小了些,但怕我又神經搭錯線一樣地跑了,沒有鬆開,就這樣將我拽著走了幾步。
因為剛才的運動量,我們兩人的手心都有些微微出汗,黏在一起,按道理來說很不舒服,可是掌心裡傳來的溫度,如同從枝椏裡滲出的陽光,總讓我寧靜心安,我不再那麼緊張了,由著他牽著我的手向前走。
前面是曲曲折折的路,斑駁的樹影打在我們臉上,彼此無言,偶爾有嬉笑的孩童在不遠處喧鬧。感覺像一方剪紙畫。
沉默了一會兒,林大人扭頭問我:好端端的為什麼跑?撞鬼了?
我想了想,不知道怎麼回答,難道我說我有見家人恐懼症?我仰頭望天說:到了陌生地方就想到處參觀參觀,時間比較緊張,我衡量了一下,還是跑步參觀比較好。
林大人停下來問我:哦,那參觀到了什麼?
我回憶了一下,沒想出個答案來,只好幹著眼沒說話。
林大人輕輕嘆了口氣,停下來將我剛才因為跑步鬆散了的粗線圍脖重洗繫了系,打了一個厚實的結。我的下巴剛好枕在軟軟的圍脖上,蹭了蹭,還挺舒服。
接著他揉了揉我的頭髮,說道:走吧。剛才在車上讓我爸媽多做一個人的飯,現在老人都催了好幾遍,再不去飯就涼了。聰聰要是真發燒了,老人也幫不了忙。
我說好,連忙快步跟著林大人走去。邊走邊聽見他念叨:一把年紀了還這麼折騰,真不懂事。
我輕笑,唸叨回去:有些人年紀一大把,跑起來確實費點勁啊。哪像一些小姑娘,腳下生風,凌波微步,移形換位什麼的,跑個幾千米都不帶喘氣的。
說得林大人又停下來,眉毛緊得快要擰出個結來。
不知道我最近是膽子肥了,還是最近的相處讓我覺得林大人沒那麼可怕,總之最近敢於太歲爺上鬆鬆土了。
我擺了擺手說:哎呀開玩笑的,您哪裡一把年紀了,就是一般老而已,一般老,好吧?
林大人沉默著不說話,繼續黑著臉往前走。烏雲籠罩,山雨欲來。
莫非真生氣了?我趕緊跟上說:我真沒說你老的意思,一看你就是風韻猶存的樣子啊……
這下林大人的臉更黑了。其實要是放心大膽地觀察,黑了臉的他更好看,就像黑壓壓烏雲下的青山,雲霧繚繞中更顯得蒼翠欲滴的濃郁。
快回到剛才的起跑線時,林大人轉身跟我說:你當真覺得我老了?
漆黑的眼睛望向我,有那麼點不確定,好像還有些緊張。
原來男人和女人一樣,年齡都是不能輕易開的玩笑。也許林大人也是每天端著鏡子照自己有沒有魚尾紋,有沒有黑眼圈的呢……想到這裡,不禁自己惡寒了一下。
林大人大概覺得我的沉默是預設的意思,有些灰心喪氣,像是自言自語地跟我說道:以前覺得老了也就老了,不過這半年多來突然不想服老,總想著這個年紀會不會遭人嫌棄,要能再年輕幾歲,跟毛頭小子一樣橫衝直撞,會不會就不那麼計較後果了。後來又想,我一向穩重,年輕的時候冒失了一回,就犯了不可饒恕的錯誤。多少年過去,老放不下年輕時犯的錯,反而越來越患得患失,什麼事情都過於穩重了。工作中可以逼自己冒險,私下裡要邁出一步還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