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可侵犯,屠城之令由此而下,卻堪堪忘了,那半日血海,亦只為了昏迷之中未知生死的封凌寒。
寧淵緩緩抬高眼,隔著千軍萬馬對著站於高臺上的玄禾突然勾起了唇角,茶墨色的眸子沁透出睥睨天下的神情:“既然來了,那就全留下吧!”
她手中的長劍突然劃過天際,直直躍入寧都城下三米處的玄碑中。
那塊石碑當初立國修建城池時便已存在,年代久遠,如今更是隻剩下蒼頹的石板。但卻不知為何,雖歷經數年,卻依然安放於那一處,從未移動。
玄禾聽著那囂張至極的話語,心底陡然生出恐懼的感覺來,這絕不僅僅只是一個曠世高手的挑釁之詞,他甚至隱隱有所感,洛寧淵,也許真的……
不,不會的……玄禾握著令旗的手微微一抖,強壓下面上的擔憂,不停的自我安慰,但片息之後,他臉上的鎮定終於在驚天的轟聲中驟然破裂,玄禾直愣愣的看向百米外的戰場,面色慘白,眼底的驚恐如遇神魔!
寧都城下,被青帝劍相撞的玄碑驟然入土,十數根擎天柱石自地上緩緩升起,仿似來自蠻荒的森寒殺氣隨著不停旋轉地巨石如潮汐般湧來,戰場之上的數百里之地突然之間遮雲蔽日,一片昏暗,如死寂般窒息。
奔於其上的北汗將士直覺戰場上驟然黑霧繚繞,大驚之下隊形大亂,還未回過神來便看到無數兵士自馬上落下,瞬間淪為蹄下之魂。更加令人驚恐的則是率先進入疆場的騎兵恍若鬼神附身一般,居然調轉馬頭手持砍刀朝身後的同袍衝去,來勢之兇,竟是不死不休之勢。
轉瞬之間,寧都城下一片大亂,沙散看著宛若瘋狂之士的北汗大軍,喃喃自語:“師父,這是、這是九殺陣法……這是隱山的逆天殺陣!快、快讓他們回來,否則……這十萬大軍將會不留片甲啊!”
玄禾愣愣的聽著沙散驚恐的叫喊,一時之間竟回不過神來,直到聽到‘片甲不留’這幾個字才猛地一頓,搶過沙散手中令旗直揮,只是他下令之時就已騎兵全發,到如今層層拖滯下,北汗大軍幾乎全數捲入那昏暗無光的陣法之中。
昏暗之下,已漸漸無人能看清裡面的光景,除了接連不息的慘叫呼救,什麼都聽不到。而陣法之外的地方卻詭異的安靜了下來,就連寧都城頭上,也不例外。
幾乎沒有人看到那十根擎天之柱是在寧淵將青帝劍丟擲後才出現的,是以如今這般鬼神之境的出現,城頭上的將士皆是面色複雜,似是驚恐,又像是興奮。
這般相入死境後的逆轉,縱使他們覺得有違天倫,倒也不是接受不得,一時之間,大寧將士中上天庇佑,太祖顯靈的細小之語便慢慢傳遞開來。
只是,他們面上的興奮之意終究多了幾分忐忑,只因對他們而言的鬼神之境裡,還有著讓大寧將士最為掛心的兩個人,他們同樣生死未知。
玄禾這邊卻清楚明白得多,他看著大營周圍為數不多的北汗軍,將令旗往地上一扔,轉過身陰沉的看著沙散道:“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什麼九殺陣法?”
“師父,我在小姐身邊學過兩年陣法,曾經聽她說過,隱山殺陣中最為逆天的便是這九殺陣法,只要進入其中之人皆被迷失心智,互相殘殺,不死不休!”沙散看著玄禾驟然變色的神情,嚥了口口水道:“只是,小姐也說過,這九殺陣法要布成極為不易,不僅耗時需久,且需要高深的陣**力才能使其運轉,就連小姐也無法驅使,按理說這天下間應該無人能催動這樣的陣法才對。”
“師父,這寧都城外怎麼會、怎麼會有隱山的殺陣?”陣法之中的悲鳴慘叫聲不絕於耳,沙散終是承受不住,慘白著臉突兀的喊了出來。
玄禾沒有理他,只是僵著神色轉過身,隔了半響才聽到他頹廢得有些寂滅的聲音,那其中深入骨髓的陰狠油然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