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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兄的精血在哪兒?”她翻箱倒櫃地找了起來,把殿內一眾人嚇了一跳。
靈宇宗弟子都會在執事殿留存一滴精血,若日後不幸發生了意外,便可憑藉這滴精血來尋人。
“道君,恐怕,恐怕……”一個小修士顫著聲音道,“恐怕已經來不及了。”
這個小修士正指著一個方向,秦悅順著他的手指看過去,瞧見了一片忽明忽暗的玉牌,玉牌上面鐫刻著“墨宣”二字。
頃刻間,這枚玉牌便徹底黯淡下來,秦悅心頭一緊,而後便見玉牌慢慢裂開,宛若被石子擊碎的堅冰,迅速地分崩離析,化作一塊塊碎玉。
秦悅閉了閉眼。
幾個執事殿弟子壯著膽子安慰她:“宸音道君,節哀罷。九離道君的本命玉牌,從黯淡示警,到最後碎裂,前後不過半刻鐘的工夫,便是立馬前去搭救,也來不及啊……”
這番話一面是為了安慰秦悅,一面也是為了洗刷自己的責任。若秦悅怪罪下來,說他們延誤了搭救的時機,硬是要責罰懲治,他們也沒處申辯啊。
秦悅無意識地環視著四周。她常年待在洞府,外間諸事不理,執事殿的弟子換了一撥又一撥,她已沒有一個認識的了。
想來原先那批執事殿弟子,大多已經辭世了吧?
不單是他們,就連二師兄墨宣也隕落了,徹徹底底地告別了這個世界。
她再也聽不見墨宣在旁絮絮叨叨地說話了……再也聽不見這位師兄用欽羨又豁達的語氣稱道她的機緣……
秦悅面無表情,眼中的悲痛之色卻是格外分明。眾人遲疑許久,終是不敢再上前勸慰。
也不知過了多久,秦悅終於提步走了,不曾懲處任何一個人。
眾人鬆了口氣,把墨宣的本命玉牌收了起來。
秦悅走出靈宇宗的山門,踏上畫卷,失魂落魄地往滄鏡飛去。
她忽然想起了一件舊事。當年她允諾鮫族的小公主,日後途經禹海,定會前去探望,否則便一生孤苦無依,求而不得。
但她後來數度往來禹海,再沒有踏足鮫族。當年這句承諾,也被她拋諸腦後。
如今,熟悉的師友接二連三地離開了自己,這道誓言彷彿應驗了一般。
終有一日,這世間只剩她孑然一身,孤寂苦澀,無有依託。
幾天後,秦悅抵達了滄鏡。
滄鏡已然開啟,此次僅僅對仙渡期修士開放,所以四周空蕩蕩的,僻靜無人,畢竟這世上進階仙渡的人,當屬鳳毛麟角。
秦悅跳下畫卷,慢慢走了進去。
滄鏡把她隨機傳送到了一座險峻的山頭。
這座山上遍栽楓樹,深紅色的楓葉點綴著嶙峋的深山,靈氣嫋嫋,流轉其間。
秦悅沿著山壁,鑿出一處洞府。
她的洞府門口只設了一個簡單的禁制,僅有阻擋之用,沒有傷人之能。所以經常能看見山間的野兔扒在她洞府門口,一雙雙兔眼睛好奇地朝裡面張望。
每每看見這個情景,秦悅就在想:“幸虧翡翠沒跟著一道來,若讓她瞧見了這個景象,定要將這幾隻兔子捉來烤了吃。”
她拿出滄鏡的地圖,翻來覆去地研究。
為什麼說,滄鏡是通天之路呢?
通天之路只是一個簡單的比喻,還是真的有這麼一條路?
倘若是後者,那這條路又在哪裡呢?
秦悅在洞府研究了大半個月,最後終於決定出去走走。
她走過了鳳尾聲聲的竹林,也徜徉於灼灼其華的桃李蹊;時而接住隨風飄蕩的楓葉,時而掬起山間流淌的清泉。
滄鏡空無一人,景色卻美如畫。秦悅孤身一人,有時都懶得藉助畫卷飛行,只管信步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