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出國留學,這事以前沒聽他說過哪怕一句半句。蘇一乍一聽有些意外,但想想他性格中一貫的沉默內斂,留學一事沒有大肆張揚也就不足為奇了。
許素傑也有些驚訝:“程實你要出國留學,之前怎麼一點口風都沒聽你漏過。畢業後就各奔東西了,不可能去為你送行了,現在提前祝你一路順風。”
沒精打采的蘇一跟著重複一遍:“祝你一路順風。”
“謝謝。”
程實轉頭看著她們禮貌的一頷首,直到這一刻,他才正眼看了蘇一一眼,眼光深深,一看之後,滿臉驚訝地脫口而出:“你的眼睛怎麼了?”
蘇一知道是自己兩隻腫成桃似的眼睛讓他吃驚了,不自然地一扭頭:“沒事。”
與此同時,蘇媽媽也說:〃沒事,就是剛剛哭過了,過幾天就好了。”
程實的臉上的驚訝之色更濃了,他很清楚蘇一不是動輒哭哭啼啼的女生,而且能把眼睛哭的這麼腫。肯定哭得很厲害也很久。是什麼事讓她哭了?下意識地,他看了許素傑一眼,眼光是無聲的詢問。
趁著蘇氏夫婦和蘇一一起去圖書館正門前照相,許素傑十分簡潔地低聲給了他三個字:“失戀了。”
失戀了……程實一震,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蘇一怎麼會失戀?她和鍾國的感情你是一直穩定良好嗎?五一期間,他還千里迢迢從北京特意趕回成都,和她一起雙雙去都江堰共度甜蜜假期。才時隔一個多月,這是出了什麼狀況?
程實滿腹疑問,許素傑沒辦法跟他細說,只是簡單的概括:“蘇一和鍾國已經徹底鬧翻了。因為鍾國在北京另外有了女朋友,他打電話告訴蘇一時,她氣得把手機都砸了。”
程實迅速地捕捉到一個重點:“她把手機砸了,什麼時候的事?”
“一個多星期前的事了,那個手機當初是鍾國送的情侶手機,一直被她當寶貝。這次卻砸得像五馬分屍過,我還特意撿了想替她送去修,卻更本沒辦法修。”
許素傑的話,程實已經不再注意聽下去。他的心裡,有一束原本極力想要熄滅的火苗,倏地一下又亮起來了。
給蘇一寄出那封掛號信後,過上幾天,程實又試著給她發了一個簡訊,問她有沒有空出來一起吃頓晚飯。畢業在即,平日常有來往的同學們都會呼朋喚友地叫在一起吃頓散夥飯,他想這樣的邀約她應該不會拒絕。
可是發出去的簡訊卻遲遲沒有回覆,他想難道是她的手機又欠費停機了,於是試著打過去,撥通了那個無需銘記也爛熟在心的號碼,卻打不通,一試再試,試播了好幾遍也還是打不通。
怎麼會打不通?不可能不在服務區的,她這幾天都在學校。想想之前給她發過一條簡訊,她沒回復,然後電話就打不通了。程實十分敏感地猜測:她是不是故意不接他的電話?
他曾聽班上一個女生說過她是怎樣對待不想接聽卻又不能露骨地不接聽的電話,辦法就是把電池板拿掉,手機就始終處在一種打不通的狀態。這樣就可以理直氣壯:“你打了電話給我嗎,我不知道。”
難道蘇一也是這樣的嗎?她為什麼要故意不接他的電話?是不是他寄給她的那回信,信中的那首詩,讓她猜到了寄信人就是他?沒理由吧,整張信紙除了那首列印的信,他沒有留下任何只字片言,她怎麼會猜測到他身上去呢?但是,現在她很明顯的迴避行為,除此以外不能再作其他解釋了。
窗外,黃昏已老,天光一分分暗下去,暮色一寸寸湧上來,無法言喻的失望與難過,伴著越來越濃的暮色一起淹沒了程實。看著手裡握著的手機,他的心一陣又一陣抽搐般地疼痛。為什麼?為什麼她要這樣躲避他?她一定覺得這樣做是為他好,不給他一絲一毫虛幻的錯覺,好讓他儘快清醒。可是,他是真的真的,不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