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地方豪強,一輩子沒離過京都。他們與王親國戚兩廠一衛的皇家特務打交道,勝任愉快,但對江湖人物與江湖大勢的瞭解,就所知有限了,一離開京都,有如失水的魚,還比不上一個三流混泥吃得開,缺乏三流混混獵食的能耐。
因此,大霸鐵門神堅持要回柏亭阜,取回坐騎和行囊,行囊中有他的家當和金銀,丟光了日後如何行走?連回京的盤纏也無法張羅呢!
投有金銀馬匹,怎能回來收礆兩位義弟?
北人居總算夠道義,只好硬著頭皮陪他奔向柏亭阜,希望天長堡的人沒留下監視的爪牙,硬著頭皮碰運氣。
十幾里路,鐵門神總算元氣漸復,接近了柏亭阜,已經不需北人屠攙扶了。
“我看,我這北人屠的兇魔綽號,保不了多久了。”北人屠一面走一面嘀咕:“我一向瞧不起你西山三霸這種濫貨,今天居然禁不起你的央求,冒險陪你討回坐騎行囊,性情大變不是好現象。”
“那裡也有你的坐騎行囊呀!丟了金銀沒有行囊,走天下寸步難行,你又何必埋怨個沒完沒了?”鐵門神氣沖沖地反奚:“你如果不回去討,兇魔北人屠的名號才保不住呢!”
“胡說八道!”
“我一點也不胡說八道。你想想看,玄天絕劍七劍客的名頭,並不比你北入屠高,天長堡幾個混蛋一露面,就把你整得九死一生,再不敢討坐騎行囊,江湖朋友怎麼說?怕死?膽小,欺善伯惡……”
“去你孃的!”北人屠大罵:“俗語說,人多人強,狗多咬死羊;誰敢說我怕玄天絕劍?誰不知道他憑狗腿子爪牙多?山西是他的勢力範圍,我認了。在柏亭阜食店你看到的,連千幻夜叉也認了呢!那鬼女人只有四個人,祝小狗就不敢撤野。祝小狗陰險無恥,如果不先用奇毒制住我,他敢在我面前稱英雄?至少我可以砍倒他一半人。哼!他最好別在山西以外的地方沒我碰上。”
“算了吧!碰上你仍然奈何不了他。”鐵門神無可奈何地嘆口氣:“他孃的!真該招兵買馬耀武揚鹹的,幾個人在外闖蕩,實在危險得很。喂!你怎麼不回山東?山東的陳欽差大量招募人手……”
“別提了,那養馬的太監,把咱們山東搞得烈火焚天,號稱陳閻王,我哪能替這種狗雜種賣命?”
“你到山西來幹什麼?”
“到大同。”北人屠黯然嘆息:“兩位好朋友犯了案,落了網,被充軍戍邊做苦工,想前往看看是否能幫得上忙,必要時把他們救回內地另起爐灶。你呢?”
“逃災避禍,在京都混不下去了。聽說有朋友在西安混鉛不錯,所以……”
“別去,老弟。”北人屠搖頭:“西安比咱們山東更慘,與陳閻王同在御馬監養馬的梁永,在西安被叫做梁剝皮。字內十一高手中,有幾個正在替他做殺人剝皮的劊子手,你忍得下心去替他們殺百姓平民?你如果真要去……”
“又怎麼啦?”
“我該宰掉你,也算是一件功德。”北人屠兇狠地說:“免得你替那些狼心狗肺的人做劊子手。”
“好了好了,你別把火潑在我頭上好不好?我在京都有相當大的局面,那些派往天下各地做欽差的一兩百個太監,我認識一大半。如果我願意跟他們發財,我早就跟他的去了,目下至少也可以聚積十萬八萬金銀啦!怎會落得成了龍游淺水虎落平陽的下場?”
“你總算還有點人性。”
“去你的!你綽號人屠,能有人性?”
“我北人屠只對敵人刀刀斬絕,這與人性無關,我可不是無理性的濫殺,這點你要弄清楚。”
談談說說,接近柏亭阜的食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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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亭阜不是宿站,距解州僅半日程:五十餘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