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輝煌的過去永不會回來。
但不拋棄行嗎?有人逼他拋棄,即使日下擒龍客不急於逼他,日後一定會有人聞風而至的,早年的仇家也必定蜂擁而來。
他不想另起爐灶,遠走某處地方躲起來。
他在房中面對孤燈沉思,前塵往事紛至杏來,叱吒風雲大半輩子,迄今依然人單隻影,既不願成家有後顧之憂,又不願像閒雲野鶴般逃世過苦日子,到頭來,又得丟掉根基,重操舊業在刀劍中玩命。
“少年子弟江湖老。”他喟然嘆息:“我這種人,不但要老在江湖,也將死在江湖,這是命。”
思前想後,他覺得好笑,也感到悲哀,真有英雄末路的感慨在心頭。他對禹秋田一無所知,居然衝動地要求做禹秋田的隨從,真是豈有此理。
也許,情勢惡劣急於離開吧!或者禹秋田驚世的武功,讓他心甘情願隨一個強者的心理在作怪,既然要重新在刀劍中玩命,追隨一個強者畢竟安全些。
門外,響起輕微的腳步聲,叩門聲隨起。
自從擒龍客揭被他的身份後,江湖人的警覺心,喚醒了他的平安夢,他便悄悄地作了應變的準備,作最壞的打算。
首先,便是取出窖藏的兵刃:卅二斤鑌鐵打造的黑亮降魔柞。
其次,是裝了釘刺的護手套。他神力天生,徒手相搏時,可以生裂虎豹,誰想抓他的手臂,保證指損掌傷,所以對方只要被他的手控制住,休想掙脫他的掌握,決難傷及他的手臂解脫。
再就是連睡覺也懶得解下的皮護腰,他的腰禁得起刀砍斧劈。
不可能有店夥躡手躡腳午夜後來找他,他警覺地將茶油燈擱在壁角背風處,悄然拉開門閂閃在一旁。
“進來,門沒上門。”他沉靜地說。
房門吱呀呀緩緩推開,門外的人並沒即刻入室。
“知道你沒睡,可以談談嗎?”門外的擒龍客語氣相當有扎:“沒關係吧?”
“請進,我這破房子擋不住任何人。”他冷冷一笑:“最好談些風花雪月的事。”
“呵呵!我知道你心情不好。”擒龍客陰笑著入室,信手掩上房門:“換了我,同樣有點想不開。”
“不要話中有話,我懸個粗人,聽不懂也不願猜弦外之音。請坐。”他拖出小方桌下的長凳請對方坐,自己也在對面坐下:“北人屠拒絕跟你們走,對你們並無損失,你們北行的計劃中,本來就沒有他。”
“殷兄,問題不在有否損失,而在威信是否受損。”擒龍客識趣地隔桌落坐,表示不會突然用擒龍爪突襲:“北人屠食言背信,損害了咱們的威信……”
“何必呢!是你們逼他食言背信的。禹秋田從鬼門關內把他拉回陽世,你們卻慫恿他向禹秋田動刀。北人屠一代殺星,固然不是好東西,但直腸直肚恩怨分明,責怪他是不公平的。”他仗義執言,為北人屠的行為辯護:“他還沒正式成為你們的人呢!你老兄的要求也太過份了。”
“不談他,談你。”擒龍客擺脫於己不利的話題:“明天咱們要動身,以至誠邀你老兄同行。殷兄,你曾經是一代之雄,昔年何等風光?窩在這裡賺十文八文混口食,這種日子不好過吧,是嗎?”
“過去了的,永遠不會再回來。”他的話居然含有哲理:“往昔的大力神已經被江湖淘汰了,我一點也不留戀昔年的風光。”
“老兄,你要明白處境,識時務者為俊傑。你已經成為天長堡擄人屠殺罪案的證人,祝堡主會讓你……”
“他不會讓我活,勢必滅口,那是一定的,這本來就是大豪大霸的慣伎。所以,我怕他,我這間店不要了,遠走高飛避禍逃災,天下大得很呢!”
“我說過,保命唯一的途徑是反擊……”
“抱歉,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