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看你梳啊……瞧著舒服,而且好看,只是你的頭髮跟我爹的比起來,差點意思,我爹的更好看。”
葉柳清也只好嘆氣:“罷了,你還小,知道你也沒其他心思……長大些你就明白了。”
確實,再長大些,知道青絲也叫情絲後,趙呵懂得剋制了,也不再看她爹梳頭髮,她自覺“戒了”這一癖好。
之前禍水病著,她也沒顧得上細品,現在禍水醒了,暫無大礙了,她那點癖好就見縫插針的鑽出來了。
雖說禍水梳髮時,她避嫌去了,但眼睛看不到,耳朵卻能聽到。她耳聰目明,一點點風吹草動都能捕捉到,更何況是梳齒擦過長髮,一點點緩慢移動的聲音?
該有的畫面,她都自己在腦海中想過了。
剛剛說話時,禍水稍稍動了動,髮梢從他肩上滑落了幾縷,她一不留神,這目光就跑了,攔都攔不住,滿心都是他如何握住木梳,梳理那頭長髮。
這便連帶著,覺得禍水的手指都香豔了起來。
不過,雖是如此想,趙呵還是講究要板正做人,不能唐突,親爹教的她都記在心中,心裡有譜。
禍水卻突然抬起髮梳,遞她眼前來,說道:“還你……”
趙呵接過,抽了髮帶胡亂梳了幾下,一邊笑一邊編髮辮。
她會的不多,她雖喜歡看人梳頭,自己卻不太在意這些,何況葉柳清也是個推崇大道至簡的人,頭髮束起來不影響她搗藥就好。
麻溜纏完頭髮,忽見禍水蹙眉抬起手,像是指,又想來替她收拾似的,趙呵眼前一亮,果斷往他身前一斜,湊近了。
可禍水卻似觸電般收回了手,只道:“趙姑娘還有一束頭髮未整理好……”
“你來?我不會。”趙呵道。
她眨巴了眨巴眼。
確定趙呵並沒有在捉弄他後,禍水沒有說話,他避開趙呵的視線,雙手握住床沿,撐坐著望向窗。
窗戶虛合著,外面的光線很亮。一窗之隔,是太陽下的人間。
趙呵還一動不動等著他動手,她坦然又固執,臉上還掛著笑。
禍水輕輕嘆氣,垂著眼睛,小心將她頭髮重新梳理整齊,動作輕到似是不捨去碰,髮帶的重量墜上,趙呵仰起頭,以這種奇異地俯視角度,仰望著禍水。
四目相對,視線觸上。趙呵的那雙眼睛一彎,亮晶晶的眼眸浸在了清澈的笑意中。
與她不同的是禍水那雙嫵媚無光的眼眸,他被那澄亮的目光猝不及防刺中,滿是錯愕和不堪。
“對不起……”他收回手。
“嗯?”
“……沒什麼。”
是她不懂世人如何看他,等她明白了,她就知道他……有多晦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