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變得如此*,連那玩世不恭的眼神都變得平和恬靜起來,隨著天花板上輕輕傳來保羅莫里亞樂隊的舒緩音樂,大紅的毛衣開始膨脹成鮮活的生命,在暖洋洋的陽光下燦爛起舞。
雖然這裡的咖啡貴得驚人,瑛子還是要搶著為難得的黃昏買單,華曦攔住她,“我花錢,才像你的男朋友嘛。”
瑛子的眼圈馬上紅了,一顆大大的眼淚滾落到牙齒緊咬的唇邊。
無語的陽光漸漸沉到了深圳灣的那一側,在國貿大廈的樓頂上,可以清楚地看見,金色的餘暉燃遍了城市的天際,高高低低的建築群落像是擁擠的記憶,摩肩接踵地組合著城市生存的秩序。在這片金色的天空下,一個故事剛剛開始,另一個故事已經結束。天色就在這密密麻麻的幻滅中黯淡了下來。
『8』
華曦剛回到家裡,薛堅就打了電話來,“你去哪裡了?害得我好找。”
第七章 嬗變的暗夜(12)
“我出去了一趟。”
“我和那個香港人談了一下午,他願意付五萬定金給我們。”
“五萬美金?”
“五萬人民幣,已經不錯了,至少表示他有誠意,剩下就是我們和那個周胖子的事情了。”
“那我們還要墊多少錢?”
薛堅胸有成竹地說:“我敢肯定,最多給他四十萬人民幣,我們大約墊三十五萬,轉手給香港人能拿到二十萬美金,淨賺一百五十萬,怎麼樣,這種生意值得做吧?”
“這麼好的事情,香港人怎麼不做?”
聽得出,薛堅在電話那頭有些不耐煩了,“你可真夠蠢的,他是做正當生意的,他能跑得了嗎?他明知道是我們在黑無錫人,可是他買便宜貨天經地義,沒有一點責任,所以,這單生意雙方受益,只有那個胖子倒黴。”
華曦還是有所擔心,“有機會我倒想見見他。”
薛堅爽快地答應著,“我約他晚上見個面。”
在紅嶺西餐廳昏暗的燈光下,華曦見到了薛堅引見的香港商人。一張長長的佈滿暗瘡後遺症的驢臉安在骨架崎嶇的高個子上,活像個閻王府門前站崗的神漢,張嘴噴出來的一口濃重的東北腔調讓華曦一時覺得到了長白山。
“幸會幸會,我叫汪景武,香港光閏集團深圳分公司的總經理,哈,華先生年輕有為啊,聽薛堅說起過,幸會幸會。”
華曦淡淡地笑笑,“聽你的口音,王總不是地道的香港人吧?”
汪景武長長的驢臉頓時放了光,唾沫星子馬上濺到了華曦的臉上,“當然不是,我是前年瀋陽光閏派到香港的,六月份剛讓集團老闆派到深圳組建分公司。我研究生畢業之後一直在俄羅斯,是瀋陽市政府駐哈巴羅夫斯克的商務代表,但我可是市政府後備幹部裡最年輕的博士。後來有人嫉妒我,我一氣之下就跟賈市長遞交了辭職報告,市長看留不住我,才讓我到香港,也算是私人交情吧,主要平時能為市領導做些個人工作。”
華曦沒聽懂汪景武的來龍去脈,只是那一口東北腔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他轉頭和薛堅說:“汪總很豪爽嘛。”
沒等薛堅講話,驢臉又弓著腰湊到了華曦的面前,“那是,咱瀋陽爺們個個如此,現在集團的老闆都是咱哥們兒,昨天他們幾個還在深圳開董事會,我請他在陽光酒店按摩呢。”
這時,華曦張大嘴巴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被旁邊的薛堅在桌子底下狠狠地踢了一腳。華曦趕忙起身,滿臉堆笑地朝著那張實在不願面對的驢臉說:“真不好意思,突然想起來,家裡的煤氣上還燒著開水呢,出來的時候忘記關火了,我要趕緊回去看看,你們先聊,改天我們再聚聚。”
本來是華曦要和汪見面,但沒坐足三分鐘就要跑,薛堅感覺被晾在一邊,臉色頓時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