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得起這些,這難道是丟人嗎?你憑什麼瞧不起我!”
胡風笑著道:“先生這誤會可大了,我那時候賭口氣,說是要在此坐下,其實我在心裡發愁呢!不知道一道菜要多少錢,學著先生樣子點菜,只是捉摸著,您先生跟我一樣又是回回不能吃豬肉,我只有各要上一碟!”
她嚕哩嚕嗦的一大套,還好口齒清晰,說的道理也還明白,讓人聽清楚了,可是南宮少秋卻不樂意了。
他大概不願意承認是什麼吃開口飯的,哼了一聲道:“予豈好開口也哉,予不得已也……”
胡風又笑道:“先生,反正我這一頓酒菜是蒙來的,樓上那位官大人叫的東西一定很豐盛,我們三個人也吃不完,不如您的桌子也並過來,一塊兒吃吧!”
南宮少秋先還待反對,但是看到往樓上端去的大魚大肉,終於忍不住點了點頭,萬分不情願地搬了過來。
而且他還叫堂倌把沒吃完的饅頭跟醬肉包起來帶走,那碗酸辣湯還剩大半碗,他也捨不得叫堂倌端了去,端起碗來,骨嘟嘟地喝了下去。
席容容對他的做作逼真,忍不住要笑,拉拉他的袖子道:“哥!你別再灌了,把肚子灌飽了,回頭好菜來了,你又吃不下,不是太不上算了了嗎?”
南宮少秋道:“沒關係。我這胃是大丈夫胃,能曲能伸,再多也準得下,娘子、妹子,回頭你們也注意,菜上來了,揀有湯水的多吃,乾的夾在面前的盤子裡,回頭可以又包了帶走,等明兒路上再吃!”
那股鄙吝之狀,實在叫人看了又好氣又好笑,但又無法不同情,他把個不得意的教書匠給演絕了。
馬上飛先前對這個教書先生還頗為注意,因為他冷言冷語,也諷刺了自己幾句,但很快地就被祛除了疑心,因為得到的訊息說西廠的新任統領是個揮霍無度的紈絝子弟,絕沒有這副窮酸相的。
酒菜開始端上來上下都開始吃喝了,馬上飛看了一陣,見沒有什麼異狀,也就回去用菜了。
這邊的胡美珍吞下的藥丸開始起作用了,她先皺著眉頭、繼而站了起來,東張西望,然後對席容容附耳低語了兩聲。
席容容點點頭道:“哥!我陪嫂子去動一下。”
南宮少秋這時正引壺自酌,埋頭苦吃,只嗯了兩聲,席容容便扶了胡美珍,一逕上了樓。
她們到了樓上,馬上飛又看見了,連忙攔了過來道:“你們上來幹什麼?”
席容容道:“這位官爺,我嫂子要走動一下。”
“底下也有地方,幹嘛要上樓!”
胡美珍道:“樓下的地方太雜太亂,樓上有專為女眷準備的地方,我只去一下不會打擾各位的。”
看她捧著肚子,一臉痛苦之狀,馬上飛也沒轍兒了,只有用手一指道:“快一點兒,別到處亂跑!”
胡美珍走到個上風的視窗處站定了,笑向馬上飛道:“官爺大人,奴家忍不住了,怎麼辦?”
馬上飛實在火了道:“這個也要問我,你有種的就在這兒方便好了。”
胡美珍道:“這可是你自找的,枉死城中,可別告到我黑妖狐頭上來!”
馬上飛聽得一怔,變色道:“你是什麼人?”
“黑妖狐胡美珍,姑奶奶的大名難道你沒聽過。”
座上眾人一齊變色!
胡美珍報完名號後,就已經砰砰砰,連放了三個響亮的大屁,接著一股異味衝向每個人的鼻孔中,立刻使人有暈眩的感覺。
饒是這一批牛鬼蛇神經驗豐富,這時也都慌了手腳,每個人都只有顧得自己,摒息掩鼻,急急地奪讓而出,兩個老的尤其跑得快!
最倒黴的是馬上飛,他跑離最近、中毒最深,只衝到樓梯口,就感到不支,骨碌碌地滾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