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寧上前,淡笑不語。
皇帝見狀,似笑非笑地盯著她看一會,“又在想什麼古怪玩意兒?”
“我想為黃大哥接風洗塵。”
“朕在皇宮設宴,讓你去便是。”
“我想私底下為他設宴。”
“胡鬧。”東聿衡皺眉。
“怎麼胡鬧了?”
“你一個后妃為何要宴請外臣?”還敢在他面前提?
“救命恩人算不算理由?”沈寧直視他,“不止他,我還一直想著要宴請一次簡將軍、豐寶嵐、韓震,對了,還有你與萬福公公。”
她每說一個名字,皇帝的心就不停往下沉,原來,她已經有這麼多次與死亡擦肩。
“朕考慮考慮。”他沒法子拒絕她的這個理由。
“好人!”沈寧一聽,頓時喜笑顏開,上前攬住他的脖子親了一口。
“行了,幫朕磨墨。”東聿衡扶著她的腰勾了勾唇。
“遵命,我的陛下。”沈寧嘻嘻一笑。
這時流幽琴送了過來,琉璃將琴放置好,便又領著人出去了。
皇帝選了一隻毛筆,看一眼案上的琴,忽而道:“朕聽說虞州曲家藏有一張絕世好琴,名為紫風,不知比之流幽如何?”
沈寧輕笑,“那得要聽過才知道。”
說罷,她又瞟一眼畫像,猶豫了一下,還是將那件無法不置之不理的事說了出來,“說來,皇后娘娘也正為大皇子選妃哩。”
東聿衡心裡頭想著另一件事,隨口應了一聲。
沈寧頓了一頓,清了清嗓子,“皇后娘娘覺著沈家的兩個姑娘長得很水靈很是喜歡。”
皇帝本欲蘸墨的手停住了,他抬頭看向沈寧,“哦?”
沈寧硬著頭皮點了點頭。
東聿衡挑一挑眉,繼續方才的動作,一面說道:“皇后想來是想效仿母后與王太妃,”他頓一頓,解釋道,“德妃有個親姐姐,原也是朕的妃子,與賢貴妃是一同入宮,她是母后一早就選定了的,只是後來難產歿了。”
“哦……”沈寧不想跟他翻舊帳,只得暗自磨牙傻傻應了一聲。
“你是怎麼個想法?”東聿衡撫平紙張,開始下筆。
“皇帝陛下,”沈寧支著頭半蹲在書桌前仰頭看他,“我要是有想法了還告訴你做什麼?就是沒想法才讓你幫我想辦法。”
東聿衡失笑出聲,“朕見過缺心眼的,可沒見過你這麼缺心眼的。”這事兒也敢跟他說!
“我覺得你有你的打算,而我,無條件支援你。”沈寧偏頭看著他,表明自己的立場。
東聿衡垂眸注視著她,眼底閃過笑意,嘴裡卻是說道:“話兒說得比唱得還好聽,你連孃家做些什麼都不知道,還拿什麼支援朕?”
“哎呀,他們是他們,我是我。”
“……朕倒覺著這筆買賣對你並無壞處,你就不先為自己考慮考慮,一骨腦地告訴了朕?”
“你會為我考慮的,我也不能還拖你後腿啊。”沈寧厚臉皮地道。
東聿衡似笑非笑,“你就不怕朕……”
“瞻前顧後不是我所願,可我會在當下盡力而為。”誰能說得準明天發生的事?
皇帝與她對視半晌,良久,才輕笑一聲,“還不去彈琴?”
沈寧腦袋搖晃兩下,起身抿著笑到琴前坐定,野著心思叮叮噹噹地彈起來。
挑剔的皇帝陛下並不滿意,他懶懶地道:“你這‘琴’……還一陣一陣的?”
這話分明有些雙關的意思,沈寧嬌嗔一句“討厭”,才收了其他心思,認認真真地撥弄琴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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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花破月,沈寧站在窗邊聽著悶雷陣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