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李夜,她去屋裡煮了一壺茶,端著出來遞了一杯給他。
想了想,輕聲說道:“如果能遠離世間,在這裡生活也是一件美事。”
李夜接過茶杯,看著他低聲說道:“師姐也搬張椅子來看看這天山的春天吧,出世的生活看似很美,其實沒有幾人願意嘗試。”
在他看來,世人羨慕這出世的美景,莫不是圖片刻的享受,時間一久,要不了半年就會嚮往世間的繁華,畢竟山間單調的日子不是常人受得了。
夏梧桐搬了一張椅子,挨著他坐下,沉默很長時間後說道:“難道師弟就能真的出世,忍得了這天山的寂?如果不是,書裡的道理豈不是都是騙人的?”
“想得到如何,做得到又怎麼?書裡的道理世人都說明白,但是真正能做到的又有幾個?道理莫不是拿來說話他人的。”
捧著一杯熱茶,李夜指著山澗對面,思忖片刻後說道:“你看著這天暖花開,美景如畫,又有誰會看到這春日之苦?”
“春光正好,何來苦困之說?”夏梧桐看著他不解地問道。
關閉著雙眼,李夜輕聲回道:“你看見的只是春光美,卻不知道春天也是缺吃少穿的時候,如果沒有存糧,熬過了冬日也熬不過這春困。”
夏梧桐搖搖頭,表示沒有完全明白。
李夜睜開眼睛,表情複雜看著她。
繼續說道:“春生萬物,那也有一個生長的過程,最快也要到仲夏才有收穫,慢則要等到秋收”
“樹上的青果想要早些生長,而那樹枝上的花兒也不願意就此離去,還想著在樹枝上多呆一些日子”
心中鬱郁的李夜,沒有象夏梧桐這般去體會春日的喜悅,卻有一種錯將春日當秋末的心情。
自然是因為他即將離去。
我欲離開,卻去意徘徊。
心行感慨的他,站起來將手裡的茶杯放在了屋外的石臺上,走到洞口取了水來淨了手,洗了臉,然後回到木屋裡,找到先生當年留下的香爐。
取了一枝清香燃著,插在香爐裡,瞬間有淡淡地清香在屋前漫延。
輕嘆一聲,取出了先生的鐵琴,掏出手巾仔細地將鐵琴擦拭二遍。
夏梧桐靜靜地看著李夜的一舉一動,沒有去打擾他,卻是忍不住捂上了自己的小嘴,她已經很久沒聽過李夜撫琴了。
雙手撫琴的李夜,盤坐在木屋裡的地板上,心裡卻有一團亂麻,看不清,理還亂。
想了想,輕輕地彈了一個音調,卻將當年那首最不常見,卻又時時掛在嘴上的曲詞彈唱了出來。
琴聲幽幽,沒有響亮華麗的旋律,卻有一種幽怨的訴說。象是戀人離家久不回,守在堂前的女子在低聲輕語。
我有所念人,隔在遠遠鄉。
我有所感事,結在深深腸。
鄉遠去不得,無日不瞻望。
腸深解不得,無夕不思量。
況此殘燈夜,獨宿在空堂。
秋天殊未曉,風雨正蒼蒼。
不學頭陀法,前心安可忘。
撫琴三轉,吟唱了二遍。
不覺中李夜已是淚流滿面,不知道是因為已失去的沐沐,還是前些日子飛昇的歐陽東籬,以及玄天觀眾離開的三人。
更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自己即將離開這個世界,或許此一別,便是生離死別!
再見,便是再難相見。
身邊聽著自己撫琴的少女,又何嘗知道自己就要離開五域。更不知道二人重逢會在哪一年,會不會也是相見無期。
守在他身邊的夏梧桐也聽著聽著,不知不覺也是淚流滿面。
她感覺李夜心事重重的李夜有許多話沒有跟自己說,在她的心底,李夜就是她以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