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碗紅豆湯出來,放在桌上。
“劉伯你也喝一碗吧,我放了紅糖,很甜的。”
劉伯看著她點了點頭,輕聲說道:“本來我跟掌櫃講這些日子就替你們把事辦了,眼下看來,恐怕要等天夏天了,畢竟發生了這事不吉利。”
紅姐一聽,難得沒有臉紅,只是點了點頭,雖然年青的她也感受到了一絲生命的無常,只想趁著活著,跟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
就在這時,捧著紅豆湯喝的華生聽見了隱隱約約的哭聲飄了過來。
懂事的他頭一回沒有跟紅姐和劉伯打聽,而是想起了先生教的那道詩。
國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
原來自己老爹說的人命好似狗命,原來是這個道理。
還不到五歲的華生,頭一回經歷了生命裡生死間的大恐懼,他沒有驚慌,只有一絲不屈的火焰,在心裡輕輕地蔓延。
如同秋天裡收過稻穀的水田,有一道野火在輕輕地燃燒!
有一絲燎原之意!
在一街哀傷和哭聲之中,王三揹著華生來往學堂與自家的店鋪之間,煎熬了二日。
每天從學堂放學回來,天生都能聽見從米鋪傳來的哭聲。
便是愛跟華生扮嘴的紅姐也安靜了下來,每天除了買菜都是老實呆在店裡,看緊了劉氏不讓他走出房門,說外面不安寧,說等她夠了月子再出門。
劉氏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何事,一屋子的人也不敢跟她說,怕嚇著她然後嚇著剛出生的黃老三,說是等掌櫃回來後再告訴她。
便是華生回來,也是乖乖地坐在屋裡寫字讀書,盼著老爹快些從縣城回來。
這米鋪的傷子之痛給他的衝擊太大了,整條小街都沉浸在傷痛之中。
便是難得出來檢視民情的鎮長大人,也難得過來問候了一番。劉伯指著鎮長的背影跟華生說道:“便是鎮長,也拿水匪莫得法子!”
華生點頭說道:“他連先生教的課文都要管,卻不敢管那些開搶殺人的水匪!”
“你以為他是神仙啊?他只是管我們這些人的鎮長,出了這裡,他就不好使了!”劉伯看著他,淡淡地說道。
紅姐走過來看著劉伯問道:“怎麼還不見掌櫃回來,這兵荒馬亂的,他就不能在家裡呆上一二個月麼?”
劉伯看了她一眼,靜靜地說道:“掌櫃自然有他的難處,你當家不知道這柴米油鹽都要花錢麼?”
紅姐嘆了一口氣,輕輕地回道:“華生出生之前,這日子還過得好好的,自他出生後,這日子是越來越難過了。”
坐在櫃檯裡的華生看著她不幹了,嚷嚷道:“這又關我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