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法身。
自此以後,讓他終於明白便是身為須彌山的弟子,也會披著佛門的外衣,於世間為惡。
才知道於須彌山的世界而言,自己算是佛門路盡。
當無花公子身披光明的外衣,派出手下在打狗鎮上襲殺包子鋪的老人之時。
那時的天羅城或是打狗鎮便是黑夜籠罩,直到先生和師孃路過,直到沐沐認出呆坐包子鋪外的少年便是她的哥哥。
直到老道士客棧裡找到他,直到李修元看著自己的師父化身天道降下雷罰懲罰作惡之人。
那個時候的他,終於知道黑並不是他眼睛裡看見的黑,白也不是他心裡的那些白。
只要他願意,也可以一念作惡一念入魔。
趕車的老道士曾看著他憐惜地微笑,一遍又一遍地給他講解一些他之前想不明白的道理。
那時候他才知道,原來須彌山上的那個老人,也在打師父手中玉碟的主意。
於是再也無法如之前那麼自信,自信可以走進須彌山上的佛堂。
於是他不再求佛,他在老道士的幫助下看穿了一些事情的本質,知道如果他想要改變那些不如意,便先要做到天意即為我意。
他一直很抗拒入魔,即使佛門路盡,他依舊認為自己大不了可以修道。
佛也是道,道法如一,三千大道總有一道門會有某要一天為自己開啟,為此他從沒想過自己會入魔。
直到來到洪荒世界,那個被困萬年的青蛟老人告訴他,要想成佛,必先入魔。
獨坐空山前,明明此天山非彼天山,但他依舊想起了當年的空山鳥語,想起了初見沐沐的那一剎驚訝。
想起白素素離開的時候,沐沐哭得不省人事。
想起先生久不歸來,師孃李修元獨對青山,如杜鵑啼血。
面前明明沒有人,他卻感覺彷彿有人有看著自己。
坐在天山腳下,認真看著眼前雄偉群山之上終年不化的白雪,就像當年他帶著南宮如玉和梧桐公主去過的天山之巔。
靜靜地吸了一口氣,李修元把先生的鐵琴取了出來。
想著當年因為抱不動這架鐵琴,不得不先從淬體開始修行,直到能抱得起這架琴,先生才開始教他第一個音符。
取出一方手巾,仔細將鐵琴擦拭了兩遍,直到纖塵不染,才擱在面前的石桌上。
這一刻,他將自己跟外界隔絕開來,把自己想成了山間的一棵雪松,風過的時候會輕輕地發出嗚嗚的聲。
閉上眼睛,又將自己想成了山間河流中的一場合岩石,有溪水流過的時候,在發出輕快的歡呼聲。
山間一陣風過,讓安靜了很久的雪松頓時有了一股活力。
小溪響起一陣嘩啦啦的流水聲。
搭在琴絃上的手指不經意地撥動了一下琴絃,下一刻便是萬水千山,如同當年在天山上望月撫琴。
恍若春雨融化了青瓦上的積雪化為一滴清澈的水滴,重重地摔在屋簷下的青石板上。
那一年明月幾時有,少年與先生和沐沐共師孃把酒問青天,問世間有情人能共幾回白頭?
那一年少年託書還不是師孃的唐秋雨,一封雲中誰寄錦書來,撥動了鳳凰山上少女初發的情愁。
那一年少年獨坐南雲城頭,一曲春風化利劍,斬卻草原大軍的數萬人頭。
年一年少年天山之巔聞大道,一曲天籟調動五域神光,天上地下共此時,讓無數的修士一夜破境。
不知道換了幾道不同的意境,最後從他指間彈出的依舊是當日在天雲山高臺之上奏響的望春風。
曾經的春風十里不如你,豈不知青梅一朝嫁作他人婦。
眼下的秋風多寒涼,因為這裡是天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