淅瀝瀝一夜過去,便將屋頂的積雪化去。
滴滴答答摔在屋簷前的青梅板上,吵醒了沉睡的少年。
早起的李修元沒有練劍,則是拖了一把椅子,靜靜地坐在屋簷底下,捧著當初在天風城抄寫的那捲道德經。
時間不知過去了多少年,經書的紙張已經顯得有些泛黃。
空曠寂靜的竹林吹過一陣春風,發出一陣嘩啦啦的聲音。
捧著經書的李修元抬頭望著天空中露出的半個太陽,心想時間還早著呢。
心裡想著,釀酒的一干物件都已經準備妥當,就等著不離過來,便可以開爐動手釀酒了。
來的時候,樓蘭城是仲春。
估計回去的時候,那裡依舊還是春風依舊花未謝。
如此,若是腳程快一些,豈不是可以趕到自己那新建院子的最後一場花事?
豈不是還能在樓蘭城裡釀上幾缸杏花酒?一來還了司徒天行的人情,二來說不定還能吃到樓蘭城的春杏。
收住心思,目光凝聚經書,輕聲念道:“五色令人目盲;五音令人耳聾;五味令人口爽;馳騁畋獵,令人心發狂是以聖人為腹不為目,故去彼取此。”
讀書跟吃飯睡覺一樣,李修元一旦開始便不會為眼前的春風所動。
靜靜地,將一卷經書讀完,天空中藏在雲間的太陽終於露出了一個笑臉。
想著來到梅山許久,還沒有認真看過這裡的險峰,於是收起經書,移步往後山而去。
山道上的積雪已經開始融化,青石板鋪成的小路露出了本來的面容。
只有山間松林間還堆著一些白雪沒有完全融化。
沿著小路往上行走了半個時辰,抬頭望去不遠處有一道絕壁。
山間初融的雪水化為一道飛流,爭先恐後地從山間往懸崖底下飛落。
在山間發出陣陣的轟鳴聲,像是為了證明梅山的春天已來。
便是這樣,更高處的積雪如同他在塔格雪山看到的那樣,便是春風化雨,也摧不動雪山上的萬年寒冰。
這裡是大雪山的深處,這裡是梅山。
當初為了考慮弟子們生活的環境,雲天虹將宮殿只是建在半山腰之下。
這樣才不會受到梅山終年寒冷氣流的影響。
讓雲紫衣一等弟子可以感受到梅山的春天,不用去有山上苦苦煎熬。
便是李修元一路拾階而上青石鋪成的小路,也只是堪堪通往半山間的一處懸崖。
遙望山頂,在李修元看來絲毫不比洪荒的天山矮上幾分。
看著眼前的風景,一時說不出話來。
之前他認為雪峰山險峻而梅山秀美,沒想到一番峰迴路轉之下,梅山居然也有一處絕壁懸崖。
山風呼嘯而來,站在崖畔看著瀑布向絕壁飛流直下,一陣陣輕微的轟鳴傳上崖來。
分明在向分顯示這是一處深不可測的深淵。
深淵不見底,李修元將目光望向了更遠的地方。
在他正前方,一路向南,便是通天河,白雪城和樓蘭。
自己要不了多久,便要離開雪山深處一路往南。
即便他已經在洪荒登過天山絕巔,如今站在梅山的半山腰,望向眼前的蒼茫雪山。也會有一種置身天地間,渺如煙塵的感覺。
俯瞰眼前的層雲生滅,耳聽瀑布摔落深淵發出的轟鳴聲,想著不知此時的杏花谷是春天還是秋季?
妹妹和小青做了母親之後,加上師孃的小寶,自己的母親怕是忙不過來吧?
靜立山崖沉默地看著天空中滾滾而去的雲層,想著當年的天山之上的那些日子。
站在山頂看是雲霧,等下到山下卻是薄霧細雨籠罩一方煙雨迷茫的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