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春雨如絲線,不,比絲線要粗一些。今日的春雨跟往常不同,要將山道上的血腥洗刷得一乾二淨,還世間一個清明晴朗,眼見,路邊的春花就要綻放了。
踏過一山風雨,牽著馬兒的華生放聲高歌,一道寂寥的聲音往山間,往仙居鎮飄去。
“天上的人在天上飛,地上的人在地上追……”這是他當年在風雲城的橋上,紅袖酒樓外的石橋上看到的那道詩。
當年李修元寫給將軍府的小姐姐,少年不知愁滋味的李修元雕刻在石橋上的那道詩。
不知經歷了多少年的風雨,石橋上的字跡依舊清晰可見。華生跟鐵匠師傅在風雲城裡生活了幾年,自然也看到那首詩,然後胡歌將這首快要遺忘的歌曲哼唱給華生聽。
比風雲城到天山,華生無聊的時候就會哼上幾句。跟李修元不同,當日情愫尚未完全開啟的華生,雖然在雲起寺的問天峰上邂逅了澹臺小雨。
而且後來澹臺小雨也誓言旦旦非君不嫁。只是,沒等兩人人細說情愫,三人便離開了天玄大陸回到了五域……身在南疆戰場的華生,一心又撲到了那一場大戰之中……情愫初開的澹臺小雨卻跟著華玉一起來到了天山之上,跟著李修元一起修行。
後來大戰結束,還沒等華生的母親小蓮為兩人操辦親事,一道星光又將三人召回了天玄大陸……走在雨中,華生如走在夢裡一般。
嘴裡一邊哼唱,胸口一抹鮮血滲出,隨著淅淅瀝瀝的春雨,打溼了腳下的泥土。
馬兒打了一個響鼻,似乎在跟主人說我餓了。華生看著它哈哈大笑:“看來,我們得想個法子,總不能讓某些人如意。”大雨瀰漫,小鎮無人。
耳邊傳來了華玉的傳音,華生牽著馬兒往鎮裡深處一家叫遠歸的客棧緩緩而去。
守在客棧門口的華玉看著哥哥染血而來,心疼地埋怨道:“哥哥,下回不這樣了,我跟師姐也可以出手。”華生將手裡的韁繩遞給客棧的夥計,淡淡地回道:“以後不會如此了。”回到房間,朱九早讓客棧的夥計燒了一大桶熱水。
泡了半年時辰的藥浴,敷上藥草,換了一件乾淨的黑衫,華生回到客堂朱九已經準備了一桌酒菜。
華生想了想,取了二十枚空間戒分成二份,推到華玉和澹臺小雨面前。
他不知道自己還能在天玄待上幾年,他要給妹妹多留一些傍身的財物。
朱九嚇了一跳,忍不住問道:“都死了?”
“不然呢?”華生淡淡地回道:“我既怕死,又怕他們給你們惹麻煩,如此,只好讓他們化成灰飛了。”朱九嘆道:“不愧是我的兄弟,看淡生死,不服就幹,怎麼也得笑看人間風雲變幻!”華玉幽幽地嘆了一口氣,輕輕地收起面前的物品。
看著澹臺小雨說道:“師姐,這是哥哥給你買糖吃的錢,收起來吧。”原來眉頭緊皺的澹臺小雨,聽了華玉一番話之後,才小心地將面前的這些東西收了起來。
然後看著朱九說:“要不要我分你一個?”朱九搖搖頭,看著她笑了笑:“這可是我兄弟用命換來的,省著點花啊。”澹臺小雨一愣,頓時不說話了。
華玉心口一痛,拉著華生的手問道:“哥哥今日危險嗎?為什麼不讓我跟朱九出手?”朱九往杯子裡倒酒,華生想了想,看著他搖搖頭:“當飲一杯。”說完取了一個小酒壺出來,拿起朱九面前的杯子,往裡面倒滿琥珀色的靈酒。
正色地說道:“我改變了主意,決定就在仙居鎮上幫你破境渡劫,在這裡歇息兩天,再考慮要不要繼續往前。”華生沒有立刻將自己的想法說出來,但是他相信朱九盼著這一刻,已經迫不及待了。
朱九嚇了一跳,看著杯中酒,結結巴巴說道:“你不要嚇我!”華玉也嚇了一踏,隨後淺淺一笑,拍著他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