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究竟是在這裡!”陳瑩兒將臉緊緊貼在紅駒頸旁。
“突!突!”紅駒似在說話。
陳瑩兒與紅駒日廝夜守,早已心思相同,忽想起鈺兒之語,頓時抬起頭,喃喃問道:“駒兒,莫非在北山之巔,你已知道我失明,透露給文圖?”
突!突!
那就是了!陳瑩兒忍住心中絲絞,忽想起柔兒!
小屋內,阿武將陳瑩兒引領到別室,主動說著:“兄長去宮內服侍公主,主屋有母親在。”
陳瑩兒微微點頭,忽然轉身問阿武:“文圖呢?”
阿武被嚇一跳,不過還是強忍著:“很久不見,一年前便將這紅駒託於我打理……”
“不要騙我,這紅駒精通人性,如若文圖不常在,它見到我定會騷動不安,意欲隨我回府。”
“當真如此。”阿武沒見過這場面,小小平民與即將成為大王后的長主交談,不說謊都會顫慄。
陳瑩兒盯視著阿武,這是親自為她送去白芝之人,如若文圖在此,那麼取得彩劍白芝也定是文圖無疑,這關係到符柔公主,關係到北王心思;再者,她身欲嫁,必須要見得文圖一面。
想著,陳瑩兒說道:“阿武,陳瑩兒在此向你施大禮,萬望你能道出實情!”
阿武忽見長主要施禮,突然“撲通”跪在地上哀求:“萬萬不可啊長主,小的說,說!你問便是!”
“文圖是不是彩劍俠士?”
“是!”阿武將臉貼在地上,已然哭出聲,他知道二人淵源,可是也知道眼前是準王后,又不知道如何向文圖交代。 )
“白芝是否為文圖所有?”
“是!”
陳瑩兒身子一震險些跌倒,鈺兒趕緊扶住,不過雙女均是震撼不已。
“那本長主問你,柔兒小主的眼疾?”她雖然在問,可是已經沒有膽量聽下去。
阿武斷然不敢說,渾身抖成一團,不知如何回答。可是,這哪能瞞得過陳瑩兒,若是符柔康復,阿武豈能不說?
她面色慘白,搖搖欲墜,“天之所向陳王府,民之所向陳長主”,這自然是文圖之語。
為什麼不去見我?分明是心中有我!
“罷了!”陳瑩兒伸手去攙阿武,阿武不敢造次,撲稜一下自己跳起來,不敢看陳瑩兒,“文圖現在何處?”
“小的確實不知,他行俠仗義,行蹤不定,也不知幾時歸還。”即使殺了他,也不敢說出阿文便是文圖,文圖就在宮中服侍公主,這不但是文圖死令,而且關乎著文圖的生死。
陳瑩兒深信不疑,自知眼下無法見到文圖,悲然轉身。
見長主就要離去,阿武小聲說道:“文圖公曾說過,萬一我被,我被長主……就告訴長主一句話,長主要嫁的不只是大王,而是天下人,輔佐的不只是大王,也是天下人。”那自是影響到性命而萬不得已之語。
陳瑩兒沒有回頭,也沒有說話,默默離去。
她知道,文圖不會再見自己,也不會再與自己訴說知己之語。
是夜,手握毫毛之筆,淚眼迷迷,作《憶文圖》:
我旁現君驚斷魂,怎可半絲不在身?
弓鳥抽翅驚如兔,夜辰又回見佳人。
再聞君時血染傷,紅駒低蹄似斷腸,
心疼兮兮誰是我,南北哪哪神慌張。
我若有請誰無情,有情無情在閨房,
我若無情誰有情,無情有情鳳求凰。
七月十五殤清潭,君踩白劍降仙班,
聽得南夷烽煙起,獨留佳人守南山。
碎空淚垂傳噩信,天下黃紙心中燼,
忽聞鈺兒泣泣聲,黑晝不分愁白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