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史臺的一個言官冷著臉說道:“一會兒鎮國公到了,我就要站出來!這是涉及到了朝廷禮法的大事,怎麼能兒戲?便是鎮國公處置我,我也要秉公直言!身為御史臺都御使,我職責所在,便是端頭流血也不會置若罔聞。”
他身邊的幾個人立刻對其風骨大加讚賞。
“鎮國公到!”
大殿外面的響起一聲響亮的喊聲,大殿裡立刻變得安靜下來。眾人回頭往大殿門口看過去,卻發現方解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站在那兒了。
身穿一身國公麒麟袍,方解顯得更加有氣勢也更加的玉樹臨風。大殿裡的人看到方解出現全都安靜下來,誰也不敢再大聲喧譁。他們規規矩矩的站好,然後整整齊齊的朝著方解深深的彎下了腰。
方解緩步走進大殿裡,沒有站在他應該站著的群臣之首的位置上,腳步沒有停,雖然緩慢但很穩重的一步一步走到高臺下面,略微沉吟了一下後舉步走上臺階。大殿裡的朝臣全都屏住了呼吸,等待著他們希望看到的那一幕出現。這個時候,甚至有人忍不住想要跑出來跪倒在地高呼萬歲了。
方解走到楊沁顏身邊,低頭看著她。
隔著一層紗,他也看到了她紅紅的眼睛。
“來人”
方解叫了一聲,外面立刻湧進來十幾個驍騎校。
方解伸手把楊沁顏拉起來,然後一腳將那把胡凳踢開,那凳子飛出去好遠,啪的一聲在牆壁上撞了個粉碎。如此寂靜空曠的大殿裡,那啪的一聲響那麼清脆,震的所有人都不由自主的顫了一下,不少人甚至嚇得臉色立刻白了下來。
方解指了指那張龍椅:“拆了它。”
十幾個驍騎校愣了一下,然後跑上來,費力的將那張沉重的龍椅抬起來,慢慢的挪到了高臺一側。方解轉身走出去,親手拎過來一把椅子放在高臺居中的位置上,然後一把拉了楊沁顏的手走上高臺。
楊沁顏就好像是個木頭人一樣,有些傻了。她不知道方解要做什麼,卻任由他拉著自己走上去,然後被方解按坐在那把椅子上。方解的手掌在她的肩膀上按了一下,手心裡的溫熱讓她心裡隨著一暖。
她坐下之後有些手足無措,不知道該做什麼,然後她看到方解抬起手,竟是動作輕柔的把她臉上蒙著的面紗摘了下來。這一刻,她的身子猛的一僵,似乎全身的血液都不再流動了似的,好像連心跳都停了。
方解攥著那塊面紗從上面緩步下來,然後站直了身子抱拳行禮:“見過殿下。”
“免……免禮。”
楊沁顏的手在顫抖,嗓音也在顫抖。
方解轉過身子,眼神在朝臣們的臉上一一掃過,最後停留在那個御史臺都御使的臉上:“你剛才說有事要對我說?就算是頭斷血流也不能置若罔聞,很好……言官就是要有這樣的風骨,我很欣賞。說吧……我在聽著。”
眾人將視線都投向都御使,卻見他竟是兩腿一軟,癱倒在那兒了。
……
……
按照大隋的爵制,爵位高不等於官位就高。大隋立國二百多年來,現在有不少世襲罔替的國公郡公,身上卻連個官位都沒有。大隋十六衛戰兵的大將軍,基本上都是國公的封爵。但他們的官職都是武職正三品,這幾乎就已經是武職的極限了。
除了皇帝御駕親征,掛正一品的兵馬大元帥武職之外,大隋甚至很少出現二品的武職。
所以,現在方解雖然貴為鎮國公,但武職也還是一個大將軍,正三品。現在朝堂裡站著的這些文武百官中,官位高於他的不在少數。但毫無疑問的是,這些人在方解面前連大氣都不開喘。
在實力面前,其實規矩就是扯淡。
楊沁顏連著深深的吸了幾口氣,心情這才逐漸緩和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