狸,早已經看清楚了幼獸的爪牙還沒有鋒利起來。
再之後掌權的那個鐵甲將軍,朝臣們是懼怕。
而方解,帶給他們的感覺遠遠不止懼怕這麼簡單。方解不內斂,有人或許會說這是一種不成熟的表現。但事實上,絕非如此。方解不內斂,是因為他的自信。他身上的氣質很奇特,或許這和他的來歷有著很深的關係。
接下來的事有獨孤文秀和大學士牛慧倫兩個人牽頭,朝臣自然響應的很熱烈。接下來無非是議一議哪天是黃道吉日,要辦多大的規模。
方解原本還打算住在東二十三條大街的鋪子裡,可是現在身份不同也沒了一些自由,便是他想住回去,也難。
現在方解的住所,就在暢春園。
站在那個荷池邊,方解看著遠處依稀可見的穹廬有些失神。記憶中,似乎就在不久之前,自己躲在穹廬外面的小菜園子裡,偷摘了幾根翠綠香甜的黃瓜吃。在那個時候,他真的沒有想到過有朝一日自己會成為暢春園的主人。
不過此時那小菜園子已經荒廢,長滿了野草,新來的下人們正在熱火朝天的幹活兒,徹底把暢春園打掃出來至少還需要半個月的時間。看起來穹廬那麼頹廢,本就不光鮮的木屋顯得更加灰暗。不過,令人驚奇的是,屋頂上居然冒出來一條新枝,發了綠。
他將視線收回來,看了一眼站在不遠處的韋木。
“你很矛盾?”
方解問。
“是”
韋木垂著頭回答,或許是做了時間太久的僕從,韋木在方解面前顯得有些底氣不足。又或許是方解在長安城頭上差一點要了他的命,他現在仍心有餘悸。他不敢正視方解的眼睛,似乎害怕下一秒被那可怕的金火吞噬。
“你這樣的矛盾,我不是第一次見到。”
方解在荷池邊的涼亭子裡坐下來,曾經大隋天佑皇帝楊易就在這個亭子裡和他有過一次交談。幾年過去,物是人非。
說這句話的時候,方解不由自主的想到了撲虎。那個一直覺得自己生的太醜,不願意將面目展現在人面前的“少年”
撲虎從皇陵裡走出來以真面目示人,或許是因為已經二百多年過去沒有再認識他的人,所以沒有人再從背後指著他說:看,那個就是皇帝的親弟弟,他可生的真醜啊。
撲虎內心深處的矛盾雖然和韋木不同,但有很多相似之處。所以方解能理解韋木心裡的苦楚……他活的遠比正常人要久,但這種久正是因為不正常所以韋木才矛盾。他還想繼續活下去,可不想繼續做一個怪物。
不需要別人說他是個怪物,在他自己心裡就已經承認了自己是個怪物。無論是誰,身體裡有一些噁心蟲子,哪怕是過了二百多年,每每想起只怕心裡也不會平靜下來。這種活的久是因為那些蟲子改變著他的身體,而這些蟲子並不是永生的,當蟲子的壽命終結,他也會死去。
而且,會死的很悽慘。
這個世界有時候不公平,有時候很公平。
“等你想清楚了自己想要什麼,再來和我談吧。既然我已經答應了你就不會反悔,除非你做出什麼讓我反悔的事來。”
“我想做個正常人。”
韋木咬了咬牙說道。
“你決定了?”
方解問。
韋木點了點頭:“如果因為剔除掉了體內的那些蟲子而立刻死去,我認了。如果我沒死,那我就輕輕鬆鬆的過幾年正常人的生活。您可能瞭解我心中的苦楚矛盾,但未必瞭解體內有蟲子的痛苦。以肉身養蠱,需要吃一些正常人絕對不會吃的東西,會做一些正常人絕不會做的事情,當吃這些東西做這些事的時候,甚至連野獸都不如。我受夠了,真的受夠了。”
方解沉默了一會兒後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