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真人一邊走一邊說道:“這兩個字,如果你透徹明白,受用無窮,其樂無窮。”
方解,字覺曉。
“解開,覺曉,所以你明白,你透徹。”
張真人繼續說道:“不用迷惑,你既然已經做了,就說明你已經斬了那條橫陳小路的巨蟒。你以為那蟒是世間諸多阻礙困難?錯了啊……那蟒是你自己的心。”
張真人似乎心情極好,駐足後看著方解笑著說道:“我本以為最玄妙的是你這七脈齊聚的肉身,誰曾想最玄妙的竟是你的心思。我來,這一路上聽了許多事,見了許多事,讓我心裡感悟不少。你是個勇者,也是個純粹的人。”
“純粹的人?”
項青牛揉了揉鼻子問:“什麼叫純粹的人?”
他等著張真人給他答案,誰想到張真人卻搖了搖頭:“我不是純粹之人,所以我也不知道,純粹之人到底有怎麼樣的特別。你為什麼不問他?”
他指了指方解。
項青牛看了看方解的臉色,隨即放棄:“他?比我還迷糊呢吧。”
……
……
“可是真人,有人說我殺孽太重。還有人說,血已經迷住了我的心。“
方解在涼亭裡為張真人倒了一杯茶,張真人接過來微笑著反問:“你自己的心如何,難道還要別人說?凡事皆有兩面,比如佛宗……你知道,我知道,他也知道,大輪明王其實是這世間最邪惡之人,手裡染的血比你又多了多少?你染的血若是一湖,他手裡的血就是汪洋大海。可佛宗在西域信徒遍佈,人人篤信佛宗慈悲仁善,這何嘗不是好的一面?”
“不管大輪明王是善是惡,可佛宗到底還是做了許多善事的。不然,為什麼蒙元王庭大軍圍山的時候,會有數以百萬計的牧民從四面八方趕來,拼死護教?為什麼會有那麼多平凡之人,以死相抗?因為佛宗做過惡事,也做過善事。你說你殺孽重,自然會有很多人想將你殺了。當然也會有人,希望你福壽萬年。”
方解點了點頭,坐在張真人對面沉思。
“我從北方來,一路走,一路看……”
張真人說道:“離開長安城之後,我先去了西北。在高開泰和王一渠控制的地方走了一趟。他們兩個和地方上的世家富戶關係極好,所以會有很多的資助支援。他們不缺糧,不缺錢,可在匯康城我卻看到,王一渠派人招募新兵,報名者寥寥無幾,還多是活不下去的乞丐老弱……”
“為何?”
他問
方解回答:“因為多有富戶世家支援,所以高開泰王一渠就要回報。而他們能回報給富戶世家的,自然不是自己的利益,而是百姓的。百姓被壓榨的更狠,所以寧願逃亡也不願參軍。”
“你不是很明白嗎?”
張真人微笑道。
“我過了河,進入黃陽道,特意在朱雀山轉了一圈。你的朱雀山大營也一直在招募新兵,報名者絡繹不絕。而你手下負責招募兵勇的官員,嚴苛控制著選人的資格,非精壯者不收,家中獨子不收,乞丐不收,即便是如此,排隊的人依然連綿不盡。”
“自古以來,要想成大事者,就要抓住關鍵一點。誰才是這關鍵一點,你比他們看得透徹。”
方解搖了搖頭:“或是我從來不曾想到過,我會是最終成為勝者的那個人。所以有些愛怎麼樣就怎麼樣的心思作怪。也許日後等我敗了,亡了,從我這裡得到實惠的百姓最終還會回到原來的日子,可他們畢竟有過幾年安穩滿足,即便是放在回憶裡,應該也會時時想起吧。”
“這便是大成大就啊。”
張真人笑了笑:“我來,本是想將自己的想法對你說說,看來你根本無需我去說,你什麼都明白。所以這一趟我走的有些多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