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前些日子再過書院想進去討口水喝,發現塔斷了,院長也換了人。新院長給我泡了一壺武夷紅袍,卻一股子腐爛草根味。不過倒是讓我瞧見了一件好玩的事,一個好玩的人。”
方解問:“有多好玩?”
白衣公子笑道:“一個修為放眼江湖也能稱之為大宗師的獨臂老頭被一個才開始正經修行的年輕人吸成了人幹,直接納了幾十年修行去,你說好玩嗎?那年輕人曾經叫羅小屠,後來改名叫羅屠,據說現在改名叫屠……好玩嗎?”
方解搖頭:“一點兒都不好玩。”
白衣公子道:“我倒是覺著好玩,這種吞人修為的功法倒是稀奇,你見過嗎?”
方解道:“見過”
白衣公子嗯了一聲:“既然你見過,那確實就不會覺得好玩了。”
“你想告訴我什麼?”
方解問
白衣公子將釣竿收起,魚餌早就被吃淨,之前魚漂下沉的時候他沒有起鉤,現在再起顯然晚了些。不過,誰又能知道他是在釣魚還是在釣別的?誰又知道在他眼裡方解是不是一條肥美的大魚?
白衣公子抬起頭看了看天空,沒想回答方解的問題:“你是否覺得,這世上冥冥之中有些什麼東西在左右著人間?你覺得自己可以改變一切,可在你以為成功的時候卻發現其實不過是順著某些東西指定好的方向在走而已。你並不重要,因為可以有很多很多你走這條路。如果你不行,還會有別的你出現。也許在這個世界上你不知道的地方,還有你在走著,一直走著。”
這話說的太晦澀,這世上能懂的人不多,方解恰好是其中一個。而這話,越是去仔細想越可怕。很多個你,在不同的地方走著。
“你越是爬到了高處以為看清了更多事,實則越發的迷糊起來。比如站在山巔……”
白衣公子停頓了一下:“往下看是厚厚的雲,你看不到人間了,人間的人也看不到你,所以人們都覺得你很了不起。而你往上看,看到的是明明很透徹卻什麼都看不透的天,而天上若是有人往下看你依然很矮。”
方解問:“你看到了什麼?”
白衣公子搖了搖頭:“什麼也沒看到。”
說完這句話,他就沉默下來。而方解似乎也找不到話題繼續說下去,他甚至不想繼續問這個白衣公子到底是誰。因為他在抗拒,就好像抗拒著自己內心深處一直在揣測卻根本揣測不透的那些事。
“你還不夠高”
白衣公子過了好一會兒後說道:“但你已經在試著去看,一定是這樣,對嗎?”
方解點了點頭。
白衣公子笑了笑:“這世上從一出生就開始認真看這個世界的人鳳毛麟角,所以這種人被稱為天選。還有一種人突然明悟,也許他是個孩子,也許他是個老人,恍惚間明白了很多事,這種人被稱為天授。”
他看著方解:“我曾經聽人說,你是天選。”
“誰說?”
方解問。
白衣公子道:“何必去管是誰,只需明白自己是不是就夠了。如果你不是,那麼被人說是,可以驕傲自豪。如果你是,被人說是,那麼何須在意?我想看看你,只是因為覺得你若真是天選,為何走的這般謹慎小心?”
“為什麼說我謹慎小心?”
方解問
白衣公子道:“這裡……”
他指了指自己的頭:“你這裡明明應該有許多不屬於這個世界卻超脫這個世界的東西,你卻不想用不敢用,即便用了些也是小心翼翼畏首畏尾。而你一直在做的,卻是按照這個世界的規則在做事。你沒有用你腦子裡本就有的東西,卻在拼了命的學習這個世界本就有的東西……不覺得,有些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