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樊固城數萬裡之外的長江之畔,一個不起眼的小漁村裡。
地上橫七豎八的躺著十四五具屍體,穿著一樣的衣服,但致命的傷口卻不一樣,如果是經驗豐富的驗屍仵作看到這些屍體的話,最起碼能在這些屍體上看到四種殺人的手法。天下在百多年前大定,格局已成,亂世結束,所以殺人這種事變得不再尋常,今天竟然一下子死了十幾個,不得不讓人重視。
從三十里外的縣城趕來的捕頭方恨水蹲下來仔細檢視了一下這些屍體。
一樣的裝束,淺灰色的長袍,身邊也看不到有兵器。
方恨水看了看其中一具屍體的脖子,低聲自語:“捏碎了頸骨……殺人的人好大的指力。還有一個用刀的,一個用棍的,另外一個用的是什麼?錘?斧?”
他轉頭看了看旁邊的屍體,臉幾乎被砸平,已經看不出五官的模樣,鼻子碎了,眼睛被震的擠出了眼眶,便是嘴裡的牙齒都幾乎落盡,這必然是重武器重重的砸在面門上造成的傷勢,可他偏偏不能確定這重武器是什麼。
太大了,不像是是錘或是斧子。
應該是一件很平的東西,如果是錘以這個力度砸在臉上的話,頭都會爆掉。
這種死法,讓方恨水的腦子裡毫無來由的想到一件東西。
蒲扇
沒錯,就好像一柄巨大的鐵製蒲扇扇在這個死者臉上似的。
“捕頭!”
不遠處,一個捕快從地上撿起來一顆圓圓的東西拿起來看了看,卻沒有看出是什麼,這顆東西掉落在沙土裡埋住了一大半,若不是他走過的時候蹚起來沙子也發現不了。一個奇怪的木製小球,但上面有一個小孔。
方恨水走過去,將那顆珠子接過來看了看隨即臉色一變。
“是佛珠!”
他低呼了一聲,然後轉身回去,蹲下來逐一將那些屍體頭頂上的帽子扒掉,當看清了這些人腦袋上的戒疤,方恨水的臉色立刻變得有些難看。
“都是佛宗的人。”
他站起來,表情凝重。
雖然大隋對那些張嘴閉嘴渡人渡己的佛宗弟子沒什麼好感,而且佛宗的人在大隋也沒有特權。但這件事確實太不一般了,只怕他這個小縣城的捕頭是壓不住的。佛宗在大隋之外有著絕對尊崇的地位,甚至有幾個國家的帝王都是佛宗直接選出來的。
世間最大的權利不是在某個帝王手裡,而在大雪山大輪寺裡!
大輪明王說一句話,比任何一位帝王的話都要有分量。
佛宗和大隋本土道教歷來相處不怎麼愉快,如果佛宗藉著這件事向大隋問責的話……方恨水打了個寒顫,轉身吩咐道:“將屍體都運回縣衙,聽憑縣令大人處置。”
距離命案現場幾百米之外的一顆大樹上,藏身在濃密樹杈上的人見捕快們離開,嘴角挑了挑從大樹上一躍而下,幾個飛掠就不見了蹤跡。轉進一片樹林,他腳步不停一路衝到林子最深處。
“夜梟……怎麼樣?”
他才停住腳步,從一棵大樹上躍下來一人攔著他問道:“那些大隋的狗鼻子都走了麼?”
叫夜梟的男子點了點頭道:“走了,不過看樣子今天這個小捕頭有點本事。橫棍……少主呢?”
“在裡面二里處……你叫她少主還順了嘴了”
“叫了這麼多年,怎麼能不順嘴!”
夜梟笑了笑,快步往林子裡面跑了過去。
在一棵異常高大的槐樹下面,兩個人手持兵器戒備。一個是看起來足有兩米半高的壯漢,他站在那裡就好像一座鐵塔似的。長江沿岸的冬季雖然不冷,但總是比不得夏日時候的溫熱。可這壯漢卻精赤著上身,展露出一身古銅色的肌膚。最引人注目的,則是這個人身上鮮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