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泡製之後就掛在自家門口。據說巫師秘法處理過的頭顱,能保證幾十年都不腐壞。
這種中原人看來毛骨悚然的事,在紇族卻是幾千年不變的習慣。
紇族人的思維方式和漢人也完全不同,舉一個例子:很久之前有一位從中原來的詩人,因為好奇紇族的生活方式千里迢迢的到了西南,用了幾年的時間終於讓他融入進了紇族人的生活中,和一位紇族的老獵人成了朋友。他就住在這個老獵人的家中,每天跟著獵人一同出去狩獵,喝米酒,吃烤肉,看到鳥類的蛋就磕破開生吃掉。
就這樣在叢林部族中生活了五年,詩人越來越想家,隨即向老獵人告辭。他說我就要回去了,我想我的親人了。老獵人很捨不得,挽留了幾次但詩人思家心切留也留不住。詩人親自動手做了一桌子飯菜,為老獵人倒滿米酒準備最後陪老朋友醉一場。
酒過三巡之後,老獵人對詩人說你就要走了,我知道你是肯定不會回來的。我今後再也見不到你會想念,能不能留一件東西給我做紀念?詩人說好啊,你想要什麼?獵人抽刀將詩人的腦袋砍下來,用秘法泡製後掛在床邊。
就是這個。
每晚睡前都會對著人頭聊一會兒,每天吃飯桌子上依然擺上兩副碗筷。
雍州距離紇族蠻子居住的叢林不足千里,這地方還好些,距離紇族人更近些的地方,許多漢人也開始習慣紇族人的東西。
方解雖然以前在南燕生活過很長時間,但對紇族人的生活方式並不理解。因為南燕皇帝慕容恥建國之後就開始大肆對紇族人用兵,以至於南燕境內再也看不到一個紇族人。到了雍州之後倒是聽人提起過一些,不過方解並不怎麼感興趣。
此時聽冬梅說起來,他才猛然想到這所謂的蘇記,能做出這麼精緻的東西來,這種詭異的風格似乎有著紇族人的影子。
他越想心裡越發寒,越覺得那些娃娃都在盯著他看。
“小方大人怕這些娃娃?”
冬梅有些詫異的問。
方解訕訕的笑了笑,心說你們這位夫人就是一個變態啊。你們整日見了,已經幾十年所以習慣了,可別人看見哪兒有不驚詫的?
“只是……不適應。”
他回了一句,快步離開那棵大槐樹往裡面走去。
……
……
快到屋子門口的時候,夫人楚氏從門裡迎了出來。看得出來秋菊冬梅身穿素色衣服也是受了她的影響,這位夫人身上穿的不是錦衣而是一件白色棉布長裙。純素色的白衣是孝服不吉利,所以她的衣服上點綴了一些淡黃色的小花腰間的束帶顏色也有些變化。可即便這樣,看起來依然好像剛從靈堂裡走出來似的。
方解連忙欠了欠身子行禮,說了一聲見過夫人。
他是以晚輩之禮相見,楚氏也沒有閃躲理所當然的受了然後淡淡的說了句請進。她說話的時候語氣有些奇怪,似乎是有些生硬。
方解跟在她身後進了屋子,雖然已經做好了準備可是還被嚇了一跳。
屋子裡,桌子上擺著的,牆壁上掛著的,甚至房樑上吊著的,全是那種做工精緻細膩的娃娃。
方解深深的吸了口氣,然後發現這屋子裡的氣味有些奇怪。
“這是什麼味道,似乎不是檀香。”
方解下意識的問道。
年紀最大的丫鬟春蘭一邊請方解坐下一邊指了指不遠處的香爐道:“這叫鳳尾香,是南邊滄蠻山上特有的東西,看起來就好像桂樹但紙條盤結在一起然後又分開,就好像是鳳凰的尾巴一樣,又因為這東西味道很香,所以被稱為鳳尾香。有安身的功效,許多人家都在用。”
方解哦了一聲,在椅子上坐下來後對楚氏道:“冒昧叨擾,請夫人見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