擺了擺手。驍騎校上前,揮刀,劈砍,人頭也隨之落下。
第三個被壓上來的鐵甲騎士終於明白了自己的處境,他抬起頭看著方解,眼神裡已經有恐懼在蔓延出來。他本以為方解會問他同樣的問題,誰知道方解只是走到他身前看了看,然後再次擺了擺手。
第三顆人頭被砍了下來,沒有絲毫的遲疑。
方解走到第四個鐵甲騎士身前,這騎士不等方解問就急切的說道:“我懂蠻語!”
方解點了點頭,示意驍騎校將其拉過來推到北蠻王面前。
“告訴她,我不是來阻止他佔領草原的,也不是北蠻人的敵人。我要殺的人已經死去,如果北蠻人的隊伍立刻後撤的話,我也會帶著我的隊伍離開。”
鐵甲騎士用蠻語翻譯了一遍,北蠻王看了方解一眼後再次拜伏下來。她嘰裡咕嚕的說了很多話,方解雖然聽不懂她說的是什麼,卻能從她的語氣中聽出來摯誠和謙卑。方解注意到北蠻王即便在拜伏的時候,手裡也一直抓著那根金光燦燦的權杖,砸死謝先生的時候她用的是自己的王冠,顯然對這根金杖很在意。
可是,這種金杖顯而易見不是北蠻人自己可以做出來的東西。
“那是什麼?”
方解問。
被押著的鐵甲騎士連忙回答:“那是謝先生送給北蠻王的權杖,謝先生告訴北蠻王說他是神靈派來的使者,代表神靈承認她的王位,但是北蠻王要服從神使的命令,不然神靈就會降罪,整個北蠻部族都會因此而遭受神罰。”
方解微微一怔,忍不住看了一眼腦殼都被砸穿了的謝先生。
這樣一個謊話,竟然煽動了整個北蠻部族走出蠻荒之地。如此的荒謬,可偏偏真實發生了。可是方解轉念一想,就算文明已經進步到了蒙元帝國這個階段,草原人還不是因為信仰而發生了戰爭。這個世界和另一個世界,有多少次戰爭是離得開信仰?
他沒覺得北蠻人可憐,也沒覺得謝先生無恥。
“告訴她,那個神使是假的。”
鐵甲騎士有些為難的看了方解一眼,最終還是用蠻語將方解的意思說了一遍。他沒敢擅自改變方解的話,因為這已經沒有必要。謝先生死了,他們這些人會是什麼樣的結局,全在面前這個黑袍年輕男人手心裡攥著。
聽鐵甲騎士說完,北蠻王臉上立刻露出鄙夷之色,她轉頭朝著謝先生的屍體咒罵了幾句,然後撿起一塊石頭砸了過去。方解皺眉,讓鐵甲騎士阻止北蠻王這樣做。
“有時候人活著不能得到別人的尊重,但我們要尊重他的屍體。”
方解轉身:“告訴蠻王,這裡是她的地盤了。以後誰要是想搶她的地盤,就拼了命的去把敵人趕走。因為神靈已經將這裡送給了北蠻人,如果有人來搶,神靈也會保佑北蠻人,不管敵人多麼強大最終勝利的還是北蠻。”
鐵甲騎士詫異的看了方解一眼,忽然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複述了一遍,然後看向方解。
方解看了他一眼淡淡道:“你們都留在北蠻吧,如果你們能幫他們學會如何在這個草原上生存,比如如何放牧,如何創造自己的文字和語言,當他們從你們身上獲取這些經驗的時候,你們就是北蠻的神。”
說完這句話,方解轉身而去。
……
……
草原上的風好像很少有停息的時候,從戰爭開始之後人們總是錯覺風中有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方解躺在草地上,身邊放著一壺新酒。草原上的釀酒手段和中原不同,馬奶酒不如中原糧食酒凜冽但仔細品味也別有一番風味。到了草原上這段日子,方解已經漸漸適應這種帶著些腥氣的酒液。
“回去之後有什麼打算?”
他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