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石灣信了,那還是因為他本性純良。曾經想過,如果再見你時,我會如何?”
大師兄道:“我叫葉竹寒,你可還記得?”
廚子愣了一下,然後搖頭。
“當年進十萬大山之前,恰好遇到草原上蒙元人欺壓牧民,師父說修行者自然要行俠仗義,做天下百姓不敢反抗之反抗,行天下百姓不敢掙扎之掙扎。師父說,殺惡人,便是行大善事。所以那日,我們幾個除了石灣之外都出了手,便是才三四歲的老小,也蹣跚過去踩了一個死屍一腳。”
葉竹寒道:“那時候,我相信師弟們和我心中是一摸一樣的,都覺得修行理當如此,管天下不平事。所以那個時候殺人雖然害怕,但理直氣壯。我也相信,那個時候他們幾個也如我一樣,都覺得自己的人生將要改變。”
他看了一眼廚子:“但卻沒有想到,這改變如此的讓人心寒。”
他問:“燕雀是否死了?”
廚子點頭:“死了。”
葉竹寒起身,單手從寒冰凍住的石壁上掰下來一塊堅冰,手起如刀,將一塊堅冰切成一個規整的長方形,然後以手指做筆,在堅冰上寫下師弟劉燕雀之靈位幾個字,走到遠處放在一塊平臺上,那裡還擺著一個靈位。
“想必是作惡而死。”
葉竹寒重新在廚子面前坐下來緩緩道:“他那個性子已經入了魔,在此地憋悶了這許多年,心性越發的暴戾。當初他跑出去滅了一品山莊,我沒有阻止,也阻止不了,那個時候我就知道,他早晚是要走的,早晚是要被人所殺。”
“不過就算他是十惡不赦之人,但他始終還是我師弟。你可以不是我師父,但他終究是我師弟。所以人死,總是要有個牌位。”
說完這句話,默然無語。
廚子沉默了好久,長長的出了一口氣。
“我當年雖然是受人之託將你們幾個帶到了這裡,從始至終也沒想過做你們的師父,但這件事,確實是我錯了。我在外面還有一個弟子,雖然他日日都在我身邊,可我對他何嘗不是如對你們一樣?我不曾教過他什麼,所以他才會我行我素,他也死了你的師弟死了,我那個弟子死了,皆是我的過錯。”
他抬起右手抓住左手,然後猛的一拽,竟是硬生生把左臂從肩膀上拽了下來!這變故太突然,所有人都沒有反應過來,便是坐在他對面的葉竹寒也被驚得臉上變色,卻哪裡能夠阻止。
血從傷口裡噴出來,立刻就將一地的堅冰染的猩紅一片。
“欠的,能還的不多。”
廚子拎著斷臂放在那兩個靈位面前,然後擺手阻止衝過來的方解和項青牛。
“算是上個祭品吧。”
他說話不多,血如泉湧,卻如此的平靜,想必早有打算
“其實,和石灣也沒什麼區別。”
方解看了一眼葉竹寒,這個看起來溫文爾雅儒生一眼的男子坐在那兒,臉色卻還沒有恢復平靜。他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廚子會做出這樣的舉動。本來他對廚子滿是恨意,這一刻,那些恨都被那一地的血和靈位前面的斷臂震碎了。
“你知道他為什麼要斷臂嗎?”
方解問。
葉竹寒沉默了好久,然後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我知道他心懷愧疚,所以想要補償些什麼。但我知道他斷臂絕不僅僅於此,應該是還有什麼話想對我說。”
“他不善言辭,所以我來替他說。”
方解道:“他斷臂,確實是因為愧疚,但更多的是想勸阻你們師兄弟幾個,已經死了兩個。這兩個人的死說起來和他沒有關係,卻又脫不開關係。他知道你們這些年心中苦楚,所以出去之後一旦發洩便難以控制。這斷臂就是為了讓你們警醒,不能再步你那兩個師弟的後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