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顯然嚇了一跳。
那船伕道:“瞧你那慫貨樣,上次被姑奶奶一巴掌扇進水裡的時候也嚇尿了吧?放心,姑奶奶是多大的肚量會跟你一般見識?她是聽說你家裡有個病重的老孃,你貪財都是為了給老孃看病,所以一大早就去你家了,姑奶奶說她還懂些醫術,看看能不能幫上什麼忙。”
劉老三嘴唇抽搐了幾下,鼻子一酸竟是想哭。
“哎呦,這是要掉眼淚?!”
那船伕哈哈大笑。
“噓……”
劉老三瞪了他一眼:“你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
“麻煩載我過河。”
兩個人正說笑著,忽然岸邊有個蒼老的聲音傳過來。劉老三看了一眼,發現是一個看起來已經老的不成樣子,佝僂身子駝著背的老頭。身上穿著一件很新很新的衣服,腳上穿了一雙很新很新的靴子,只是因為他的腰板好像已經挺不直,所以那身新衣服也沒現出多筆挺。
“老爺子,你要去江北?”
劉老三連忙勸:“不管您是走親戚還是幹嘛,北邊兵荒馬亂的,還是別去了。不是我不載您,您這身子骨要是遇到兵亂也跑不動了啊。”
“就是因為快沒力氣了,所以才急著去。”
老人笑了笑,抬腳上了劉老三的船:“走吧,不少你銀子就是了。”
劉老三搖了搖頭:“可別說我沒勸您,您看看,往北走的都是空船,可有一艘船載著客人?往北幾百裡就是戰場,朝廷大軍和羅耀的兵殺的天昏地暗,據說大將軍劉恩靜帶著兵在火狐城攔著羅耀的兵,大將軍許孝恭率軍十幾萬從背後兜過來,羅耀兩面受敵,本就已經勉強,龐霸有帶兵殺了一陣,所以不得已後退了,就在江北幾百裡遠駐紮。”
“咦……許孝恭是怎麼過來的?”
駝背老人問。
“是龐霸放過來的,真搞不懂到底誰和誰是一夥兒的。龐霸率軍渡河的時候我問過那些兵,說和雍王羅耀是同盟。可才到了江北道,居然又和朝廷一夥兒了。放了許孝恭的大軍過來,從背後狠狠捅了羅耀一刀。這些事都是聽過客說的,反正我是不懂。”
“哈哈”
老人笑了笑,撫摸著手裡的古劍:“倒是要少走幾百裡,不錯不錯……這世間哪裡有什麼亙古不變的同盟,尤其是亂世之中,更少見。”
老人說完這句話,忽然臉色一變喃喃道:“想不到……幾百年的勢竟然這麼厲害,想來大輪寺裡也是一般的陣法,以地養氣再禦敵,怪不得青爭那般艱難。可惜,若是再年輕幾歲就好了,油盡燈枯……”
劉老三不知道他喃喃的說些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也懶得過問。他知道老人家都有這樣自語的習慣,比如他老孃也會這樣絮絮叨叨的說話,卻只是自言自語而已。
“我包裹裡有幾百兩銀子。”
老人對劉老三笑了笑:“一會兒若是我睡著了的話,請你不要叫醒我,那銀子就當是我的酬勞。不要碰我,不要喊我,無論發生什麼,好不好?”
“也行,您困了就先眯一會。”
劉老三對老人笑了笑,心說人老了就是愛打盹。
……
……
江北道
雍軍大營
羅耀看著面前的輿圖眉頭皺的很深,他帶兵幾十年,自認也對人性多有了解,可還是沒有想到龐霸居然會帶兵讓開一條路,以至於許孝恭從後面打了雍軍一個措手不及。一直到現在他都還在遵守著起碼的規矩,沒有靠著絕強的修為將朝廷人馬的將領們屠一個遍,第一是因為有張易陽在劉恩靜軍中,第二是因為他不屑。
就算他心急,也不想讓自己瞧不起自己。
“王爺”
已經被封為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