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公子現在已經離不開他,到了一個新的環境更離不開他。
比如這次要去殺那個斷了一條右臂狼狽如狗的少年。
公子在帝都的時候他這個親信,充其量就是個跑腿的。可一旦公子進入軍中任職,他自然而然也會混到一個不低的軍職。要知道從四品的郎將身邊的親兵隊正,只要放下去做到六品校尉輕而易舉,若是公子肯保舉,哪怕做到從五品的牙將也不是沒有可能。
一旦身上有了軍職,羅三郎知道自己的命運就真的改變了。
在羅家,他不過是個家奴。
即便在羅府裡有些地位,可說來說去還是個奴才。
所以,他將自己的前程都寄託在了羅文身上。只要殺了那個斷臂少年,就沒人知道攻破土城的辦法不是羅文想出來的。這樣,羅文就能名正言順的拿下頭名,然後直接進入十六衛戰兵中任職。
羅文的前程似錦,他的前程也一樣似錦。
帶著十幾個羅府的家奴,羅三郎催馬直奔之前屯兵的軍營。那個少年是見不得光的人,他只能藏在軍營裡等著與羅文公子一道返回長安城裡。再者,他即便想逃也逃不走。他進得來,但出不去。
沒有人領著,先不說他能不能走出去,就算出去,難道外面等著殺他的人會再讓他逃過一次?
所以羅三郎堅信,那個斷臂少年現在依然藏在軍營裡。
十幾匹戰馬風馳電掣一般衝進了軍營,能容納五百人的營地真的不大,幾十座帳篷大墳包一樣分散矗立,開始進攻土城的時候羅文讓方解就在他的大帳裡等著訊息。所以羅三郎直接帶著人衝到大帳外面,他打了個手勢,讓手下眾人把那大帳圍了個水洩不通。
“小兄弟,還在不在?我奉了羅將軍之命前來接你,快出來吧。”
羅三郎對著大帳裡叫了一聲,然後側耳靜聽等著方解的回答。
等了差不多一分鐘,大帳裡依然靜悄悄的沒一點聲音。羅三郎臉色微微一變,指了指那大帳,立刻有三個家奴下馬,抽出橫刀小心翼翼的靠了過去。一個家奴用刀子緩緩把大帳的門簾跳開,探著身子往裡面看了一眼然後搖頭,示意裡面沒人。後面跟著的兩個人隨即將門簾撩開快步衝了進去。
就在門簾撩開的那一剎那,幾支弩箭電一般從帳篷裡射了出來。那兩個家奴還沒有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事,就被幾支弩箭釘穿了胸口。這個距離連弩機括產生的巨大力度下,非但讓弩箭幾乎全部沒入了他們的身子,還將他們兩個人撞的又從帳篷裡跌了出來。
“他就在帳篷裡!”
有人喊了一聲,聲音裡帶著輕微的顫音。
就是這短短几秒鐘的時間,剛才還和他們一同談天說地的同伴就被射死。羅三郎的臉色變得極為陰寒,抽出橫刀指著帳篷示意眾人靠過去。一個家奴小聲提醒道:“要不放火燒了帳篷,把他活活燒死!”
“放屁!”
羅三郎罵了一聲:“你他孃的就是白痴,一旦起了火立刻就會引人過來。陛下現在就在演武場裡,如果那些大內侍衛處的人撲過來,咱們這幾個人還不夠他們塞牙縫的!”
“找盾牌,頂著衝進去,他只有一個人還斷了右臂,只要衝進去難道他還能擋得住十幾柄橫刀?”
“是!”
幾個家奴從別的帳篷裡找到盾牌,四五個人湊在一起擠成一團,將盾牌頂在前面,慢慢的往大帳裡面擠。門簾拉開之後,沒見再有弩箭射出來。這幾個人心裡鬆了口氣,猛的一發力全都衝了進去。
啊!
慘呼聲從帳篷裡傳來,讓羅三郎的臉色變得更加難看。
那幾個衝進去的家奴發出幾聲慘叫之後,後面的人將最先進去的兩個人拖著從帳篷裡拽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