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化。雖然這個少年深陷囚牢,但既然他坐在這裡講課,就誰也不能堅定的認為這少年沒有重見天日的那天。說起來陛下對方解的處置很矛盾,關他入牢,卻讓演武院的教授們跑幾條街來單獨給他講課。
他不得自由,可在禁錮中又顯得很自由。
“安靜,沒人打擾,可以悟到很多事。”
寧言為自己倒了一杯酒,也不用筷子,捏了一片熟牛肉放進嘴裡慢慢的咀嚼:“這有酒有肉有書讀的清淨日子,若是有機會我倒是也想享受一番。”
方解無奈的笑了笑道:“好像不只是您說這是一種享受,或許是學生的境界還不夠,所以到了現在也認為這是煎熬,沒發現有什麼舒服的地方。”
“與境界無關。”
寧言喝了一口酒後舒服的出了口氣:“武學有境界,文人哪裡有什麼境界。說幾句看似道理很深的話,寫幾篇繁華錦繡的文章就是境界?說出來的境界,寫出來的境界,甚至被人看出來的境界都不算境界。而是在裝,越是身份高的人越會裝。世人皆有思想,誰都有偶然感悟真諦的時候,這便是境界?那麼所有人的境界豈不是全都一樣?”
“有些人尋一處風景秀美的所在居住,寫什麼南山採菊北山種桃的詞句,就是境界?那山中獵戶田中老農,誰的境界都比他高。”
“是心態”
寧言淡淡道。
“心態”
方解怔了一下,隨即點了點頭。
“這監牢四壁牢固不可破,哪怕牆壁上的刑具換做了地圖,你身邊多了書籍多了教授,但這監牢還是監牢,未曾改變。監牢不可變,那麼只能你自己來變。屈時頭腳對摺做孫子,直時昂首挺胸大丈夫,都幹得了,才是梟雄。”
“大隋不需要梟雄。”
方解認真的說道。
“大隋不需要的是做梟雄的人,而不是不需要這樣的心。”
寧言道:“手握重權者,誰無梟雄心?”
“先生這話,若是被人聽了去便是大不敬之罪。”
“這算的什麼大不敬?且我本就是戴罪之身,還怕再多些?陛下也知道我的秉性,直言說這些的未必是賊子,滿口阿諛奉承的未必是忠臣。你將來若是能走出這裡,必然從軍。我只是在告訴你一件為將者必須明白的事。”
“只要最後能打贏,你何必在意什麼手段?現在的日子雖然看起來有些悽苦,讓你不甘,可你若是連這點都不能忍受,如何在心裡裝進一場戰爭?一場勝負?若是連一場勝負都裝不下,還有什麼資格談未來成敗?懦夫白痴一個,死不足惜。”
“你心裡是學堂,這裡便不是牢獄。你心裡是牢獄,何處都是牢獄。心裡不甘,即便行走與光天化日,也終究滿心隱晦森寒。心裡平靜寬闊,何止能跑得千軍萬馬?你現在學,不是心甘情願舒舒服服的學,而是逼著自己在學。雖然兩者都是學習,但得到的東西天差地別一去千萬裡。”
方解喃喃的說了幾個字:“心態……學生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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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五章 來了
第一百七十五章來了
方解在大內侍衛處的密牢裡到底關了多少日子,他自己已經完全沒有了概念。這樣一個黑白混淆日夜不分的地方,想要把握住時間是一件很難很難的事。但是幸好,從卓布衣來訪離去之後,他就不再孤單。
丘餘是每日都會來的,或是因為對這少年的歉意,或是因為她對這副身體的好奇,但無論是因為哪一種,方解對她都必須生出敬意。寧言教授說,方解被扣下押入大牢的當天,丘餘一怒砸了周院長的桌子,拆了周院長的屋子,這可是需要大魄力才能幹得出來的事。方解確定在演武院敢這麼幹絕對不多,說不得就丘教授一人